陣法光罩破碎的餘韻尚未完全消散,青金色的光點如同垂死的螢火,在腥鹹的夜風中飄零。
閒雲軒的庭院,這片曾經浸潤著茶香書韻、承載著千年靜謐的方寸之地,此刻已淪為最原始的殺戮戰場。
司徒禮踏入庭院的瞬間,陳科便動了。
沒有言語,沒有試探。
青衫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驚鴻,人隨劍走——他手中並無實體長劍,但並攏的食指與中指之間,一道凝練至極、吞吐不定的青色劍罡已然成形,發出龍吟般的清越顫鳴。
劍罡所指,並非司徒禮周身要害,而是他剛剛抬起、似乎還想繼續施展那腐蝕黑法的右手手腕!
攻其必救,打斷施法!
陳科的戰鬥風格,向來如此。
優雅,精準,高效,如同最頂尖的刺客,又帶著渡異人千年積澱的磅礴大氣。
司徒禮純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陳科在陣法被破、自身受反噬的情況下,竟還敢如此果斷地搶先出手,而且目標如此刁鑽。
但他反應亦是極快,那抬起的右手不收反進,五指如爪,掌心之中那團蠕動的黑暗驟然擴張,化作一麵小巧卻凝實的黑色圓盾,擋在腕前。
“嗤——!”
青色劍罡狠狠刺在黑色圓盾之上。
沒有金鐵交鳴,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能量劇烈湮滅的異響。
青芒與黑氣瘋狂糾纏、消磨,逸散出的衝擊波將兩人腳下的青石板瞬間震成齏粉,煙塵彌漫。
一擊不中,陳科身形如鬼魅般旋轉,劍罡隨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削向司徒禮的脖頸。
變招之快,如行雲流水。
司徒禮冷哼一聲,左手並指如刀,指尖繚繞著同樣的漆黑能量,精準地架住了這一劍。
同時,他右手的黑色圓盾猛地向前一推,一股磅礴的黑暗斥力爆發開來,試圖將陳科震退。
陳科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飛,巧妙地卸去大部分力道,劍罡回縮護住周身。
兩人一觸即分,相隔數丈對峙。
但戰鬥並未停止。
司徒禮身後的四名麵具護衛,在陳科動的同時,也如同四支離弦的黑色利箭,射向了不同的目標。
他們的分工明確,兩人徑直撲向廊下的劉芯彤,另外兩人,則分彆找上了距離最近的白狐與顯露出靈體的小謝、秋容,以及她們身後試圖保護她們的嬰寧。
戰鬥在庭院的各個角落同時爆發!
撲向劉芯彤的兩名護衛,一人身形魁梧,拳風剛猛,帶著熾熱如熔岩的氣息,每一拳揮出,都讓空氣扭曲,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另一人則身形飄忽,雙掌翻飛間,帶起道道冰寒刺骨的掌風,所過之處,地麵凝結出白霜,行動遲滯。
劉芯彤瞳孔收縮,壓力陡增。她毫不猶豫地將打空了靈能彈藥的霰彈槍當作短棍,格擋住那熾熱剛猛的一拳。
“鐺!”金屬槍身與包裹著熔岩靈能的拳頭碰撞,發出沉悶的巨響,巨大的力量讓她手臂發麻,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槍柄。
她借力向後滑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另一人悄無聲息襲向後心的冰寒掌刀。
她不能硬拚!必須利用速度和環境!
她的身影在廊柱、假山、樹木間快速穿梭,如同靈巧的雨燕。
那兩名護衛緊追不舍,剛猛的拳風轟碎了她剛才借以藏身的半截廊柱,冰寒的掌風將她落腳處的石凳凍裂。
碎石與冰屑四濺,險象環生。
劉芯彤眼神冰冷,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反擊的間隙。
偶爾,她會突然止步返身,用槍托砸向追擊者必救之處,或者踢起地上的碎石乾擾對方視線,雖不能造成實質傷害,卻成功地拖延了時間,將兩名護衛牢牢牽製住。
另一邊,白狐的狀況更加凶險。
它的對手,是那名氣息鋒銳如金鐵的護衛。
那人甚至沒有動用任何明顯的武器,隻是並指如劍,指尖吞吐著淡金色的、足以切金斷玉的銳利罡氣。
他的速度極快,身法詭異,如同附骨之疽,緊貼著白狐。
白狐化作銀白閃電,在庭院中左衝右突,利爪風刃與狐火拚命揮灑。
但它的攻擊,要麼被對方以更快的速度躲過,要麼就被那淡金色的指劍輕易斬碎。
“嗤啦!”
一道淡金色指劍擦著白狐的脊背劃過,帶起一溜血光和幾縷斷裂的銀毛。
白狐發出一聲痛楚的嘶鳴,動作微微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