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慘勝。
佟客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看劉芯彤懷中的雲歌，虯髯覆蓋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甕聲甕氣道：“這小家夥……了不得。”頓了頓，他又看向陳科，“閒雲軒這次，傷筋動骨了。”
陳科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滿目瘡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根基未損，已是萬幸。”
這時，那名異管局小隊長結束了通訊，走到三人麵前，摘下了戰術目鏡，露出一張年輕卻透著乾練與冷峻的臉龐。
他先是向陳科和劉芯彤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陳先生，劉警官。現場初步評估完成。俘獲敵方戰鬥人員四名，均已拘押，將帶回總部進行深度審訊和能量淨化。根據能量殘留分析及俘虜身份初步確認，可以斷定此次襲擊係由‘拾遺會’下屬的‘掌控派’核心成員司徒禮策劃並指揮。”
他的語氣公事公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鑒於‘拾遺會’此次行為已嚴重違反《異常現象管理及限製條約》，公然襲擊受保護目標並造成重大財產損失與人員傷亡，異管局總部已正式決定，將‘拾遺會’及其下屬‘掌控派’列為敵對組織。後續，我們將調動更多資源，對其進行全麵調查與打擊。”
這是一個重要的表態。
這意味著閒雲軒此後在麵對拾遺會的威脅時，將不再是孤軍奮戰，至少在法律和官方層麵，獲得了明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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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長說完，目光轉向佟客，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許，但依舊帶著審視：“佟客先生，感謝您此次提供的及時情報與協助。關於‘拾遺會’內部‘溫養派’的立場，我們希望後續能與您進行更深入的溝通。”
佟客大手一擺，渾不在意那審視的目光，聲若洪鐘：“不用套俺的話！俺老佟行事，光明磊落！看不慣司徒禮那套陰損手段，幫你們也是幫自己！‘溫養派’的態度很明確，不讚同司徒禮的暴力掠奪，但也絕不會背叛‘拾遺會’的根本宗旨。至於更多的，”他虎目一瞪，“等你們先把司徒禮那廝揪出來再說！”
他這話，既表明了立場，也劃清了界限。
這是有限的合作，而非完全的投靠。
小隊長似乎對佟客的態度並不意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他重新戴上目鏡，看向陳科和劉芯彤：“陳先生，劉警官，此地需要進一步的技術勘查。關於此次事件的詳細經過，以及……關於那位‘書靈’的情況，稍後會有專人與二位接洽記錄。在此之前，二位可以先處理傷勢，安撫……家人。”
他的目光在雲歌和眾靈物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專業麵具下，似乎也掠過一絲極淡的、屬於人類的動容。
“有勞。”陳科再次拱手。
小隊長不再多言，轉身指揮手下繼續工作。
佟客看著異管局的人忙碌，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庭院和疲憊的眾人，拍了拍陳科的肩膀，力道依舊大得能讓普通人趔趄，但陳科隻是身形微晃。
“小子，家還在，人沒事，就是最大的本錢。”佟客的聲音低沉了些許，“司徒禮這次吃了大虧，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明目張膽地來找麻煩。但暗地裡的手段，不得不防。俺給你的那塊石頭，關鍵時候，能頂點用。有什麼需要俺老佟幫忙的，隻要不違背會規，儘管開口。”
說完，他也不等陳科回應，扛著他那粗布包裹的重物，大步流星地走向庭院外圍，那麵巨大的石牆在他經過時，如同融入大地般悄然消失。
他的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與街角之中，來去如風。
庭院內，暫時隻剩下了陳科、劉芯彤，以及一眾需要撫慰的傷者。
劉芯彤抱著雲歌，感受著懷中孩子微弱卻平穩的呼吸，又看了看正在努力為嬰寧療傷的小謝秋容，以及舔舐傷口、眼神卻依舊警惕的白狐，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陳科身上。
他青衫上沾染了灰塵與幾點不起眼的暗紅血跡，臉色有些蒼白，但身姿依舊挺拔如鬆，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倒映著殘破的庭院，也倒映著她懷中的雲歌。
陳科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家人”——昏迷的雲歌，受傷的劉芯彤，竭力救治同伴的小謝秋容，重傷的嬰寧，忠誠護主的白狐。
他的眼神平靜，卻有一種重逾千鈞的力量在凝聚。
第124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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