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
“總管您沒事吧!”
厚重的鐵門被轟然撞開,幾名東廠番役神色惶恐地衝了進來。
火光搖曳,將水牢內的景象映照得詭異無比。
他們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們的總管大人,趙高,正背著手,麵色陰沉地站在水池中央。
那件熟悉的華麗蟒袍,一絲不亂。
而在他的腳下,那個被抓進來的官奴蕭凡,正悄無聲息地漂浮在汙濁的血水之中。
他七竅流血,胸膛塌陷下去一個恐怖的弧度,雙目圓睜,早已沒了任何生機。
“哼。”
一聲陰柔而冰冷的冷哼,從“趙高”的口中發出,那尖細的嗓音,與往日裡一般無二。
闖進來的幾名番役渾身一顫,齊刷刷地跪了下去,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視。
“廢物一個,骨頭還沒咱家想的硬。”
蕭凡模仿著趙高的語調,聲音裡充滿了不屑與失望。
“拖出去,扔到城外的亂葬崗喂狗,彆汙了咱家的眼。”
“是!總管!”
番役們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爬起來,七手八腳地將水中的“蕭凡”屍體拖了出去。
從始至終,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抬頭,更沒有人敢去懷疑。
在這東廠地牢,趙高就是天,他的話,就是聖旨!
蕭凡冷眼看著那具“自己”的屍體被拖走,心中不起絲毫波瀾。
他邁步走出水牢,那冰冷潮濕的空氣,被他甩在身後。
走在東廠那陰森的廊道中,所有遇到的番役、校尉,無不躬身行禮,噤若寒蟬。
“總管!”
“總管!”
蕭凡目不斜視,徑直走出了這人間地獄般的大牢。
直到他大搖大擺地走出東廠那戒備森嚴的大門,手持金牌,坐上來時的八抬大轎。
他甚至以“陛下秘令,不得聲張”為由,嚴令封鎖了自己回來的消息。
轎子起行,在帝都的夜色中平穩前行。
蕭凡知道,這種偽裝,瞞不了太久。
秦冷月隨時都可能召見“趙高”,一旦見麵,頃刻間就會暴露!
他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轎子行至一處偏僻的巷口,蕭凡冷聲下令。
“停下,你們在此等候,咱家去辦點私事。”
“是!”
轎夫和護衛們不敢多問,立刻停下。
蕭凡掀開轎簾,身形一閃,便沒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在巷子的最深處,他停下了腳步。
心念一動,《千幻麵具》瞬間逆轉!
“劈裡啪啦!”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在他體內爆豆般響起!
原本佝僂的身形,重新變得挺拔。
那張屬於趙高的蒼白無須的臉,如同融化的蠟像般,迅速蠕動、變化。
僅僅幾個呼吸之後,一個麵容滄桑,眼神凶悍,下巴上帶著青色胡茬的獨行刀客,出現在了黑暗中。
他身上的蟒袍,早已被換成一套從東廠順手牽羊來的普通勁裝。
就連他身上的氣息,也被《斂息術》死死地壓製、偽裝在了淬體二重。
一個全新的身份,完美地融入了這帝都的夜色!
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始檢查從趙高身上搜刮來的戰利品。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儲物袋。
神念探入,裡麵的空間不大,但堆滿了金燦燦的金票和沉甸甸的銀票,數量之巨,足以讓任何一個富商眼紅。
除此之外,還有幾塊令牌,以及一本被重重加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賬本。
蕭凡僅僅是翻開了第一頁,瞳孔便驟然收縮!
【戶部侍郎周顯,於天啟三年冬,以城西糧倉換取官位,經手人,趙高。】
【兵部尚書李牧,於天啟四年春,販賣禁軍兵器三千套於北境蠻族,分潤三成,經手人,趙高。】
……
這賬本,記錄了趙高與朝中大半官員的黑色交易!
這已經不是催命符了。
這,是一張足以顛覆整個大秦朝堂的死亡名單!
蕭凡深吸一口氣,將賬本和儲物袋貼身收好。
他走出巷子,彙入繁華的街道。
刺耳的議論聲,立刻鑽入了他的耳中。
“聽說了嗎?今晚教坊司的壓軸大戲!”
“嘿嘿,怎麼能不知道?前鎮國公的女兒,蕭若雪的初夜啊!嘖嘖,那可是曾經的帝都明珠!”
“聽說為了今晚,王孫公子、豪商巨賈都快把教坊司的門檻給踏破了!一個個都憋著勁,想嘗嘗這罪臣之女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