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昨晚宋雪凝從半月湖回來之後,一夜沒有睡。
她分不清船夫說的這番話究竟有沒有道理,於是將柳青、李婉兒、羅靜姝都召集到忘憂齋,一起討論。
宋雪凝將昨天晚上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眾人。
羅靜姝性子火爆,一拍桌子,憤憤道:“這船夫還當自己是得道高僧了?居然滿口慈悲。可是他做的是慈悲之舉嗎?奪人記憶,損人精氣,這難道還不夠邪門?他騙得了彆人,卻騙不了我。我哥哥現在雖然看著快活,可陸姑娘也說了,那是傷及根本的!元氣大損。這船夫明明是在害人,還讓彆人覺得他是在救人,這樣的人更加可怕。他沒有心理負擔。”
柳青秀眉微蹙,輕聲道:“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對那些真正被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來說,遺忘這段痛苦,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
宋雪凝不由得望向她的哥哥宋正卿。
宋正卿多年來也被父母之死折磨得痛不欲生,隻不過從來沒有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因為宋正卿一直在隱藏。
如果不是有渡亡舟出現,宋正卿恐怕還能隱藏更久。
李婉兒神色凝重:“這個船夫口綻蓮花,能騙不少人。但仔細一分析的話就知道,他是在偷換概念。若非我們親眼見到羅公子的狀況,恐怕也很容易被他迷惑。心理上的痛苦很難去評說,但對生理上的病痛卻很直觀。”
羅靜姝說:“可是我哥認為就算身體變差了也不要緊,因為他很開心。千金難買開心啊。”
宋雪凝思考了片刻,說道:“要想真正戳破他的麵具,光是從道理上駁斥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搞清楚,他究竟用什麼方法拿走人的記憶!知道他的方法才能阻止他。記憶,它不是鮮花不是水果,不是桌椅板凳,他怎麼能被憑空偷走呢?”
四個女子都情不自禁思考同一個問題。
記憶,究竟是什麼東西?
它無形無質,卻能左右人的悲歡。
一個人的人生,就是由無數的點點滴滴的記憶構成的。
這玄之又玄的東西,又要如何被人為地精準剝離?
“關於魂魄與記憶之事,或許我父親能知曉一二。”柳青忽然開口。
大家都望向柳青。
眾人都知道柳青的父親是國子監祭酒,是博學之士。他老人家飽覽群書,尤其對一些誌怪古籍頗有研究。
之前在青鳥鏡案子當中,宋雪凝就曾經找過柳祭酒。
隻不過後來柳祭酒對宋雪凝一家的印象不佳,讓柳青和宋雪凝保持距離。
宋雪凝也沒有想著去找柳祭酒,免得自找沒趣。
不過柳青主動提出來去找他的父親求助,那就不一樣了。
柳青說:“我明日便去問他,看看典籍之中,是否對這類‘失憶’的過程或者原理有過記載。”
宋雪凝說:“隻是祭酒大人日理萬機,恐怕沒有太多時間。我們這裡也有不少書,大家都看看,希望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