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月兒……”蘇聞聲音乾澀，眼神中的癡迷被巨大的痛苦撕裂。
而凝顏仙子似乎感應到了這強烈的情感波動，完美的臉龐上出現了細微的波動。
月兒望著他臉上的掙紮與痛苦。
那是她愛了多年的人啊，不是眼前這個冷漠的瘋子。
她用儘全身力氣，掙脫父親的攙扶，向前踉蹌一步。
“蘇聞，我知道，我笨，我不懂你筆下的風骨，不懂你心中的丘壑。你嫌我隻知柴米油鹽，嫌我的世界太小，裝不下你的抱負……”
她淚水奔湧，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崩潰：“可是，我可以學啊！從今往後，你教我握筆，教我調色，教我你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意境。我不再是隻給你縫衣做飯，我也可以試著去做能聽懂你心中萬千溝壑的人，去做你的靈魂知己……”
“我們回家，好不好？”她伸出顫抖的手，仿佛想觸碰他那被執念扭曲的臉龐，“彆再對著一個冰冷的幻影叩拜了。你要的知音，活生生的，就在這裡。你看我一眼，你看看我啊！”
這番話，如同最後一擊，狠狠撞在蘇聞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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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聞渾身劇震，眼中的癡迷與瘋狂如潮水般褪去。
他看著月兒蒼白而決絕的臉，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
趙康見狀，心中大急。
蘇聞的奉獻，是構成仙子的重要一環。
若他此刻心神動搖，必然會影響到仙子的完美降世。
他立刻厲聲對蘇聞嗬斥道：
“蘇聞！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指著月兒，又指了指半空中的仙子，聲音中充滿了蠱惑。
“你看看地上的個胭脂俗粉，再看看畫上的仙子！”
“一個是隻會用柴米油鹽來拖累你的凡俗牽絆，一個是能引領你走向藝術巔峰的永恒完美。”
“孰輕孰重，你難道還分不清嗎。”
“這女人是仙子對你的考驗，是最後一道心魔。是選擇短暫的凡俗之愛，還是選擇不朽的神聖之美？”
趙康的這番話，將蘇聞那剛剛泛起一絲清明的內心，拖入了混亂的深淵。
痛苦，在他的臉上交織。
一邊，是多年的青梅竹馬，是現實的溫暖。
一邊，是畢生的藝術追求，是虛幻的完美。
他該如何選擇？
而凝顏仙子望向蘇聞和趙康，眼波流轉，萬種柔情。
“蘇聞。你還在看什麼。快做出選擇。不要讓仙子失望！”趙康嘶吼道。
蘇聞渾身一震。
他重新轉過身，對著那凝顏仙子，五體投地，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我……選擇仙子！”
“啊！”
月兒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
她鬆開了手，手中的木棍，掉在了地上。
她笑了。
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好一個選擇仙子。”
宋雪凝明白，指望蘇聞自己醒悟，已是絕無可能。
還需要一劑更猛的藥。
她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兄長。
宋正卿會意點了點頭。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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