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見微踉蹌了一下。
現在他明白了自己原來如此不受歡迎。
可是為什麼?
他張了張嘴,滿臉的委屈,呆立片刻,轉身黯然離去。
阿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惡人,可為什麼會帶來如此禍患?
“阿福,快來看你阿爹!”王氏的呼喊聲傳來。
阿福急忙跑回屋裡,隻見李大錘臉色青紫,呼吸急促。
“爹!爹!”
阿福大叫兩聲,才想起來該給爹喂藥。
此時,林丹青聽到動靜,特意前來探望。
林丹青問清前因後果,沉吟片刻,對阿福說道:“阿福兄弟,此病來得詭異,絕非尋常時疫。那何員外郎我也略有耳聞,不似歹人。此事恐非人力所能及,內中必有冤屈或邪祟作怪。尋常大夫怕是束手無策。我認識一人,或可查明真相。”
“誰?”阿福急忙問道。
“忘憂齋,宋雪凝。她曾救我於危難,心思縝密,屢破奇案。如今這局麵,恐怕唯有請她出手,方能窺得一線生機。”林丹青對宋雪玲極為信任,而且頗有好感。
阿福此時六神無主,聽聞此言,立刻起身:“我去求她!就算磕三百個響頭,我也願意。”
“我與你同去。但此事蹊蹺,怕你心急說不明白,到時候反而耽誤了時間。”
二人很快來到了忘憂齋。
阿福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道來,邊說邊抹淚。
一來憂心父親的病生得蹊蹺,懷疑與何見微有關;二來又不敢得罪官員。
而這位何大人向來兩袖清風,名聲極好。
林丹青在一旁補充:“宋姑娘,此事確實邪門。那位何員外郎我曾見過好幾次,眉宇間自有清氣,不似大奸大惡之人。而且自他上任以來,從未找工匠們要好處,反而往外貼了不少錢。可南城工匠坊裡,凡是他登門拜訪過的人家,無一幸免,全都病倒了。實在叫人想不通。”
宋雪凝問道:“所有病患,都是在與何員外郎接觸之後才發病的?”
阿福用力點頭:“千真萬確!家家戶戶都是這樣。”
“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以前就有病的?”
“好像也有,但就算以前有病而今複發,也是碰到何大人之後才複發的。如今大夥兒都說他是瘟神下凡,是來京城索命的。”
“何大人給每個人都送了藥湯嗎?”
“那倒不是。有的人送了,有的人沒送。”
“沒送的人是否也得了病?”
“好像也得了。凡是他見過的人,都病了。”
宋雪凝沉吟道:“真是蹊蹺。總不至於公然下毒吧?那何員外郎送的藥湯,你們可留有藥渣?”
阿福一愣,懊惱地拍了下大腿:“當時隻顧著感激,哪會想到留藥渣?他說是祖傳的方子,能強身健體,我阿爹想都沒想就喝了。”
“祖傳的方子?我倒是要看一看。林先生、阿福兄弟,你們先回去照看病人,切莫再讓旁人隨意接觸。我明日一早便去南城工匠坊看看。”
林丹青見她應下,鬆了口氣:“有宋姑娘出手,此事定能水落石出。”
次日清晨,宋雪凝獨自來到南城工匠坊。
街道比往常冷清許多,偶有行人,步履匆匆,麵帶憂色。
她先是尋了幾戶尚未病倒的人家,借著閒聊問起近況。
一位老篾匠一邊編著竹筐,一邊壓低聲音對宋雪凝說:“邪門,太邪門了!那何大人是個好官啊,從不吃拿卡要,人看著也和氣,還給張瓦匠家修了漏雨的房簷。可張瓦匠壯得像頭牛。何大人來的第二天,張瓦匠就起不來床了!你說怪不怪?”
這還真是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