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出,真正的何母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這不是我!是有人學皮影學口技害我!我沒見過王掌櫃,也沒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她尖聲辯解。
何見微的身子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幻象仍在繼續。
“王掌櫃”的幻象眼中精光一閃,撫掌笑道:“何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快人快語!隻是,蘇杏林如今聲望正隆,又有您兒子護著,怕是不好下手。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那我就虧大了。而且你家何見微的確是狀元之才,以後當上了大官,反過來恨我害了他媳婦,豈不是要找我算賬?你們翻臉不認人,我又能如何。”
“她這種女人就不配踏進我何家的門,這個你不用擔心。而且我家見微是個孝子,我說什麼他就是什麼。”
“可是那蘇姑娘救了這麼多人,彆人都喊她菩薩,咱們要是對她下什麼手腳,怕良心上過不去啊。”
“何母”的幻象冷冷道:“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再說了,誰不知道王掌櫃你心狠手辣,隻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惡人卻都讓我來做。也罷,為了我兒子,我什麼都能做。之前我一直找不著機會,現在這場瘟疫就是最好的機會!她在瘟疫中救的人越多,被捧得越高,到時候摔下來就越厲害。她的救命之恩許多人報答不了就想害她,這樣這些人身上就不會背負人情債。所謂升米恩鬥米仇就是這個道理。至於我那個傻兒子,他被功名利祿迷了心,隻要我們做得乾淨,再由我這個做娘的日夜在他耳邊吹風,他絕不敢為了一個女人毀掉自己的前途!到時候,我們隻需……”
接下來的聲音低了下去,是兩人湊近的竊竊私語,再也聽不真切。
但他們臉上那陰險的表情,與不時傳來的低低冷笑,已將這樁罪惡昭告於天下。
原來,這才是真相。
原來不是王掌櫃慫恿何老夫人,而是何老夫人慫恿王掌櫃。
何見微長長歎了口氣,突然跪倒在地,淚如雨下:
“娘,告訴我,不是你乾的……求求你告訴我,不是你乾的!”
何母也是癱坐在地,放聲大哭:
“是我,就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
她像是瘋了一般,指著何見微哭著尖叫道:
“我都是為了你啊,我的兒!你是狀元之才,是天上的文曲星。那個蘇杏林算什麼東西?一個拋頭露麵的女醫,整日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處,她哪裡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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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了我們,我是感激她,我給她送了一大筆錢,讓她遠離你,但是她不肯,她說她心中隻有你。所以我恨她!我恨她用這點恩情綁住你。所以我就想著,這正是個好機會,一個讓她永世不得翻身的機會。濟世堂幫我弄來了墨玉蘭。我又花錢買通了官府的仵作。就連蘇杏林那個見錢眼開的爹娘,我也給了他們一大筆銀子,讓他們不許去喊冤!”
“我就是要毀了她,我就是要讓她死。這樣,我的兒子才能乾乾淨淨娶一個高門貴女,才能有大好前程啊!而且她爹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又能養出什麼樣的女兒?她配不上你呀,我的兒!”
何見微隻覺天旋地轉,肝膽俱裂。
他猛地起身,指著母親哭訴:“娘!你怎麼能如此狠毒?那是一條人命啊!她是杏林啊,她救了你的命,你卻反手要了她的命!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何母見兒子當著外人如此指責自己,頓時顏麵儘失:“好啊,你這個不孝子!我為你籌謀至此,你如今倒為了一個死人來罵我!”
她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狀若癲狂,嘶吼著:
“我沒臉活了,我這就死給你看!”
說罷,竟一頭朝屋裡的頂梁柱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站在旁邊保持警惕的李婉兒一個箭步衝上前。
李婉兒身手敏捷,將她死死抱住。
“放開我!讓我死!”何母在李婉兒懷裡瘋狂掙紮,哭喊聲淒厲無比。
一直沉默的何父,突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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