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越想越奇怪。
柳青來到忘憂齋,也與宋雪凝討論起了這件事情。
“那幾位發揮失常的名士中,有一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名叫周子軒。他最近很不對勁。”柳青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怎麼了?”
“詩會那天他寫不出詩來,被人嘲笑,心中也非常慚愧。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不吃不喝,誰也不見。我今日放心不下,前去探望,發現他坐在書桌麵前,不停地撕扯頭發,嘴裡叫著‘忘了、忘了、忘了’。我問他忘了什麼?他說他忘了該如何思考。”
“忘了該如何思考?這也能忘記?”
宋雪凝再次想到渡亡舟。
柳青用力地點了點頭,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他說他現在像是個廢人,不知道怎麼去思考,也不知道怎麼去創作。就好像關於詩詞歌賦、筆墨丹青的東西都被人挖走了。這很像渡亡舟害人的手段。”
“我也覺得如此。”
“後來我問了我父親,他說他不像是被人剝走魂魄,而是文人都有文膽,他的文膽像是被人偷走了。”
“如果真是被人偷走了,那究竟是誰在偷呢?那天詩會上,所有人——大部分才子佳人都寫不出詩來,偏偏有一人技驚四座,名揚天下。會不會就是這個人?”
“你是說寫《登高賦》的陳思源嗎?看樣子不像啊。我覺得他目光真誠,不像是這種偷彆人文膽的小人。”
“我也隻是猜測,無憑無據。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才敢鬥膽猜上一猜,到了外麵就不能亂說了,免得毀人清譽。不過終歸要會一會這位一夜成名的陳大才子。”
柳青的心思漸漸鎮定了一些。
看到宋雪凝,她就看到了中流砥柱。
無論多麼離奇的案子,宋雪凝總能找到真相。
“在去找陳思源之前,咱們先去找一找你這個朋友周子軒吧。”宋雪凝建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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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了周子軒的家。
周家原是書香門第,祖上都是讀書之人。
平常他們家也算是清雅,但今天卻愁雲慘淡。
周子軒的妻子把宋雪凝和柳青迎進書房,還沒有說話就淚流滿麵。
哭了一陣子,她才將丈夫這幾天的情形介紹了一番。
她的介紹和柳青說的基本上差不多。
此時周子軒也在書房。
他背對著宋雪凝等人,站在一麵牆之前,牆上掛著一幅草書字畫。
那是前朝書法大家懷素的《自敘帖》摹本,筆走龍蛇,狂放不羈。
往日裡,周子軒最愛此帖,時常臨摹,視若珍寶。
此時此刻,周子軒呆呆地看著這幅字帖,可是眼神非常空洞,完全看不到欣賞絕代書法的光芒。
宋雪凝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無儘的痛苦與麻木。
本來她想好好問一問周子軒,但看他這個樣子,又不知從何問起。
於是她改而觀察四周的環境。
她鼻子微微翕動,分辨著房間裡的氣息。
這是書房,有淡淡的墨香,此外還有一陣藥味,自然是周子軒的家人為他熬的藥。
除此之外,還有一絲很奇怪的香氣,這香氣當中帶一點點焦味,好像是什麼香料被燒糊了。
周子軒後知後覺,察覺到家裡來了客人。
他朝宋雪凝等人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來乾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彆人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那中間也有一個過程。我就像是一夜之間就從滿腹詩書變成了一個廢物。”
他一聲長歎,哀怨至極。
宋雪凝等人安慰了他一陣,然後退出書房。
柳青擔憂地問道:“雪凝,怎麼樣?可有看出什麼端倪?”
宋雪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青兒,你跟陳思源熟嗎?那陳思源是個怎樣的人?準確地說,在詩會之前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否也是這麼才華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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