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將手機揣回兜裡,那七張夜跑照片的電子版,已經靜靜地躺在了他的相冊中。
盧明打完電話走過來,臉色有些凝重。
“房東聯係上了,叫張凱,就在樓下。”
“我讓他上來一趟。”
徐帆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掃過桌麵上的那幾張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笑容明媚得有些刺眼。
很快,一陣局促的敲門聲響起。
一名警員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大概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穿著一件有些發舊的t恤,神情看起來很緊張。
他一進門,就搓著手,小心翼翼地看著屋裡的警察。
“警官,我,我就是這房子的房東,張凱。”
盧明示意他不用緊張,開口問道。
“你和死者張路蓉熟嗎?”
張凱連忙擺手。
“不熟,不熟。”
“我跟她就是收房租的時候能見上一麵,有時候她忙,都是直接微信轉賬給我的。”
他的語氣很急,似乎想儘快撇清關係。
“那在你印象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盧明繼續問。
張凱想了想,很努力地回憶著。
“人挺好的,很安靜的一個女孩子。”
“每次見到我,都會主動打招呼,笑眯眯的,很有禮貌。”
“房租也從來不拖欠,都是提前就交了。”
他能提供的信息,和這個房間給人的印象差不多。
一個生活規律,性格溫和,甚至有些內向的獨居女孩。
盧明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這些基本信息,和他們初步掌握的情況出入不大。
他側過頭,對身邊的警員吩咐道。
“帶張先生回局裡,做個詳細的筆錄。”
“好的,盧隊。”
警員應了一聲,帶著還在緊張四顧的張凱離開了房間。
現場的勘查工作仍在繼續。
技術隊的同事們,正用最專業的設備,一寸一寸地搜尋著可能被遺漏的蛛絲馬跡。
徐帆沒有再停留。
樓道裡的聲控燈應聲而亮,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
江城分局,會議室。
巨大的白色幕布上,投影著死者張路蓉的資料。
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她,表情略顯嚴肅,但依然能看出清秀的五官。
盧明站在幕布前,手裡拿著一根激光筆,紅色的光點在照片上移動。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回響。
“死者,張路蓉,女,二十六歲,職業為瑜伽教練。”
“昨晚十一點左右,在距離其住所約兩公裡的濱江公園小路上,被發現遇害。”
“根據法醫鑒定,死因為機械性窒息。”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圈會議室裡的同事們。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死者的財物也沒有丟失。”
“除了死者本人的腳印,現場沒有發現第二組完整的腳印,顯然凶手做了處理。”
“唯一的好消息是,尚法醫在死者的指甲縫裡,提取到了一些皮屑組織。”
“經過dna比對,確認不屬於死者本人。”
這意味著,他們拿到了凶手的dna。
但這也意味著,在茫茫人海中,他們需要找到這個dna的主人。
盧明按了一下手裡的遙控器,幕布上的畫麵切換。
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資料。
“根據我們對張路蓉社會關係的排查,她有一個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名叫易岸。”
“二十七歲,在城西開了一家炒粉店,生意不錯。”
“我們已經派人去了解過情況。”
“根據易岸本人和周圍鄰居的說法,兩人感情一直很和睦,沒有矛盾。”
“張路蓉遇害當晚,易岸一直在店裡忙生意,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盧明的聲音透著一股疲憊。
這個案子,從發現到現在,過去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但進展,卻微乎其微。
他喝了一口濃茶,繼續說道。
“我們查了張路蓉的通話記錄和社交軟件,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員。”
“她的交際圈很簡單,除了同事,就是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
“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案子,兩名死者的社會關係,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案子到這裡,基本算是停滯了。”
盧明放下茶杯。
“都說說吧,有什麼想法?”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
片刻後,一個老警員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