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冷係統嗡嗡作響,吹出的冷風刮過皮膚,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宇馨抱著手臂,忍不住搓了搓。
她盯著解剖台上的那幅畫,眉頭緊鎖。
“尚姐,這畫為什麼會突然流血?”
“難道真像網上說的,有什麼邪門的東西?”
尚語黎頭也沒抬,專心致誌地用鑷子清理著畫框邊緣的縫隙。
“不是邪門的東西。”
“是物理現象。”
“凶手在完成這幅畫作後,對它進行了低溫冷凍處理。”
“送到會展中心後,隨著室溫升高,畫上凝固的血液開始解凍融化。”
“血液重新恢複了流動性,在重力作用下往下滴落,就形成了你們看到的‘流血’現象。”
一番解釋,將詭異的現象拉回了冰冷的現實。
宇馨恍然大悟,但心裡那股寒意卻更重了。
用如此冷靜的物理知識,去實現一場如此瘋狂的藝術謀殺。
這個凶手,簡直是魔鬼。
“找到了。”
尚語黎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用鑷子,從畫框的夾縫裡,小心翼翼地夾出了一張被過塑封好的小紙條。
紙條很小,被折疊得方方正正。
她將紙條放在一旁的托盤裡,用另一把乾淨的鑷子將其展開。
“大師在流浪,小醜在殿堂!”
一行打印出來的黑體字,囂張地占據了整個紙麵。
盧明走上前,接過托盤。
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濃烈的譏諷與不屑。
“媽的,真是個瘋子。”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徐帆的目光也落在那張紙條上,眼神深邃。
“他不是瘋子。”
徐帆緩緩開口。
“或者說,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藝術家,是流浪的‘大師’。”
“而死者張亮科,不過是竊據高位、沽名釣譽的‘小醜’。”
“所以,他殺了張亮科,用他認為的‘藝術’方式,將‘小醜’永遠地釘在了恥辱柱上。”
“這起謀殺,就是他獻給世界的第一場展覽。”
徐帆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個凶手,有著極度自負的扭曲人格。
他享受這種將他人生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快感。
他渴望得到關注,渴望向世界證明自己的“才華”。
宇馨的臉色有些發白,她想起了什麼。
“這種變態,會不會……”
徐帆接過了她的話,語氣凝重。
“會。”
“這隻是一個開始。”
“為了證明自己的‘藝術’,他一定會再次作案,而且手法會越來越極端,越來越血腥。”
一個逍遙法外,並且隨時可能再次行凶的變態殺人犯。
這對整個江城市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潛在威脅。
“我想起一個事。”
宇馨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迅速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調出了一段視頻。
“前段時間,網上有個視頻很火,叫‘市井仙人’。”
“視頻裡是一個穿著破爛的流浪漢,在天橋下、垃圾桶邊,用撿來的廢品作畫。”
“畫得……怎麼說呢,非常有衝擊力,但也很詭異。”
“當時很多人都說他是被埋沒的天才,是真正的大師。”
“這個視頻的熱度很高,會不會和凶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