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收斂心神,再次將李曉文的照片舉到他麵前。
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蒼白的臉。
“你再仔細看看。”
“前天中午,她來打包的時候,你確定隻是見過她一次?”
“嗯。”
田書亦飛快地瞥了一眼,立刻又垂下眼皮。
“就……就見過那一次。”
“她當時……好像問我是不是新來的。”
“我……我不太敢跟生人說話,就……就沒多聊。”
他說話磕磕巴巴,邏輯卻很清晰。
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內向、怕生、不敢與漂亮女人交流的形象。
“她人呢,長得挺好看的,我們店裡的小夥子都愛多看她兩眼。”
“你呢?”
徐帆追問。
“我……我沒有。”
田書亦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我就是個切菜的,哪敢想那些。”
“是嗎?”
徐帆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向前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李曉文打包完離開之後,你有沒有離開過店裡?”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凝固了。
後廚裡隻剩下抽油煙機沉悶的轟鳴聲。
那個高大的廚師,還有旁邊幾個看熱鬨的服務員,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田書亦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
那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卻沒能逃過徐帆的眼睛。
他沉默了幾秒鐘。
那幾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沒……沒有。”
他終於開口,聲音乾澀。
“我……我一直在店裡切菜。”
“一直到下班,都沒出去過。”
他說得篤定,但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出賣了他。
徐帆盯著他的眼睛。
那雙藏在厚重劉海下的眼睛,此刻正拚命地閃躲著,不敢與他對視。
“田書亦。”
徐帆一字一頓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得提醒你一句。”
“我們是警察,不是居委會大媽。”
“對我們撒謊,妨礙公務,是需要承擔法律後果的。”
“你明白嗎?”
田書亦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掉在他那件發黃的廚師服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站在一旁的盧明,看了一眼手表。
不能再等了。
“徐帆,我們得走了。”
徐帆點了點頭,收回了那道讓田書亦幾乎要窒息的視線。
“紫金路那邊也出事了。”
盧明走到徐帆身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說道。
“情況跟李曉文的案子很像。”
“初步判斷,是同一個人乾的。”
徐帆的瞳孔猛地一縮。
連環殺人案。
凶手的作案間隔,從一個星期,縮短到了兩天。
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心裡都清楚。
凶手正在失控。
或者說,他正在享受這個過程,並且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急不可耐。
“勘察組已經過去了。”
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現在必須馬上趕過去。”
“嗯。”
徐帆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幾乎要癱軟在地的田書亦。
這個人的嫌疑,在剛才已經無限拔高。
但他沒有證據。
而且,新案子更重要。
“我們走。”
盧明轉身,大步朝著後廚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