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距離摔倒地點約五十米外,發現了這枚彈頭。經過比對,正是擊中死者腹部的那一槍。”
“也就是說,凶手當時就站在遠處,拿著槍,像一個獵人,欣賞著自己的獵物在絕望中掙紮。”
“他開槍了,但沒有打要害,隻是擊傷了沈正的腹部,讓他失去大部分行動力,卻又不會立刻死亡。”
“最關鍵的一幕來了。”
徐帆的聲音愈發冰冷。
“身受重傷的沈正,在劇痛和恐懼中,看到了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稻草假人的照片。
“他以為那是活人,是唯一的希望。於是,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朝著那個人爬了過去。”
“可當他爬到跟前,才發現那隻是一個穿著衣服的假人。”
“那一刻,他身體的傷,恐怕遠不及心裡的絕望。”
“最終,沈正就在那個假人腳下,因失血過多而死。”
說到這裡,徐帆停了下來,讓隊員們有時間消化這令人發指的作案手法。
凶手不僅要殺人,還要誅心!
他要讓死者在最深的絕望中死去!
“還沒完。”
徐帆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在沈正死後,凶手走上前,用利器刺穿了他的雙耳,用某種助燃劑燒毀了他的雙眼。”
“然後,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張寫著罪無可赦的紙條。
最後,將屍體轉移到了盤山公路旁最顯眼的位置,也就是我們發現他的地方。”
整個過程被徐帆用最平實的語言敘述出來,卻讓在場的所有老刑警都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這凶手,心思縝密,手段殘忍,而且……囂張到了極點!
“好了,案情基本就是這樣。”徐帆關掉投影,“現在,討論一下凶手的動機。”
“你們覺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話音落下,會議室裡卻無人應答。
所有人都被凶手那變態的儀式感給鎮住了。
刺穿雙耳,燒毀雙眼……這背後到底代表著什麼?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一個臉龐方正、看起來頗為老成的警員才推了推眼鏡,試探著開口。
“徐隊,我覺得……這會不會和某些宗教或者邪教的儀式有關?”
“不聽,不看,也許在凶手的認知裡,這代表著洗清罪惡?”
“他認為沈正罪無可赦,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對他進行審判和淨化。
這可以解釋他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看似多餘的事情。他可能是一個被錯誤教義引導的,狂熱的宗教信徒。”
這個觀點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確實,這種充滿儀式感的殺人手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方麵去。
徐帆點了點頭。
“有點道理。”
他沒有否定這個方向。
“從死者的人際關係入手,篩查他身邊是否有這樣背景的人。
他接觸過的所有朋友、同事,甚至是有過節的人,都給我查一遍!”
“是!”
立刻有警員領命,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
這時,另一個角落裡,一名身材瘦削、眼神銳利的年輕警員提出了不同意見。
“徐隊,我倒覺得,沒那麼複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什麼意思?”
“我認為,凶手做這一切,隻有一個目的。
”瘦削警員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就是挑釁我們警方!”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大家想,如果隻是為了殺人,或者是什麼宗教儀式,他完全可以把屍體處理得乾乾淨淨。
或者乾脆深埋在山裡。紫陽山那麼大,找一具屍體有多難,我們都清楚。”
“但他偏不!”
“他把屍體擺在了最顯眼的公路邊,生怕我們發現不了!”
“還有那張紙條,罪無可赦,這四個字寫給誰看?死人是看不到的,這分明就是寫給我們活人的!”
“他就是在告訴我們,我殺人了,人是我審判的,你們警察管不著,也抓不到我!”
“這種行為,充滿了對公權力的蔑視和侮辱!我懷疑,凶手很可能有前科,對我們警方抱著極大的憎恨!”
“沒錯!小李說得對!”
“我也覺得挑釁的意味更濃!
你看他把現場搞得那麼複雜,又是假人又是槍傷的,就是在故意迷惑我們,增加我們的辦案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