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點開了其中一幅。
畫上,一個模糊的人影。
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跪在地上。
雙手高高舉起。
像是在向天空祈求,又像是在無聲地呐喊。
那種描摹姿態的詭異意圖,那種如出一轍的筆觸……
“嘶——”
崔馳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相似了。
這簡直就是同一個人的手筆!
“我們立刻根據他注冊信息上的地址,派人過去了!”
“同時,他的詳細資料也調出來了!”
技術警員說著,將兩份剛剛從打印機裡拿出來的。
還散發著墨香的資料,分彆遞給了崔馳和徐帆。
崔馳一把將檔案抓在手裡。
徐帆也伸手,接過了屬於他的那一份。
案件的調查。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有了全新的方向。
崔馳和徐帆看著手裡的資料。
薄薄幾頁,卻感覺沉甸甸的。
上麵的每一個字。
都可能指向一個殘忍的連環殺手。
“米世豪,男,二十九歲,籍貫青市。”
“父母早亡,在福利院長大,成年後離院。”
“無固定職業,無社保記錄。”
崔馳的聲音低沉。
一字一句地念著檔案上的信息。
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履曆,簡直就是“社會邊緣人”的樣板。
“履曆乾淨得有點過分了啊。”
徐帆湊過來看了一眼。
手指在檔案的邊緣輕輕敲著。
“沒工作,沒朋友,獨來獨往。”
“住在那種馬上要拆的地方。”
“警察上門都找不到鄰居問話。”
“這哥們兒是懂怎麼給自己上物理隱身的。”
他嘴上說著騷話。
眼神卻銳利地掃過附在檔案裡的那些畫作複印件。
那些畫,風格和案發現場發現的簡筆畫一脈相承。
黑暗,扭曲,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畫裡的人影。
有的被無數隻手拖拽著沉入深淵。
有的則跪在空曠的荒野上。
身體被無形的枷鎖捆綁,姿態痛苦到極致。
每一幅畫,都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這哥們兒心理狀態有點抽象啊。”
徐帆咂了咂嘴。
“我大學那會兒。”
“有些搞藝術的同學為了凹人設。”
“也天天畫這些喪了吧唧的東西。”
“但人家那是為了泡妞,為了顯得自己有深度。”
“可你看他這些畫,這不叫有深度。”
“這叫看了想直接去掛個精神科。”
“這哪是畫啊。”
“這簡直就是負麵情緒的垃圾場。”
崔馳沒理會他的貧嘴。
手指重重地點在米世豪的個人信息上。
“二十九歲。”
“兩個死者,劉豐和宗嘉,都是二十八歲。”
“年齡很接近。”
徐帆點了點頭,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而且,隊長你發現沒?”
“根據技術組的報告。”
“凶手發給兩個死者的死亡預告畫。”
“都是在他們死前一周左右。”
“通過同城快遞寄出的。”
“這說明,凶手對他們的生活習慣。”
“家庭住址,了如指掌。”
“一個住在城郊,幾乎與世隔絕的畫家。”
“是怎麼精準掌握兩個住在市中心。”
“生活圈子跟他完全沒有交集的年輕人的信息的?”
這個問題,是目前最大的疑點。
如果米世豪就是凶手。
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走。”
崔馳猛地合上檔案,站起身。
“彆在這兒紙上談兵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去會會這位大畫家。”
警車駛離市區。
周圍高聳的樓宇漸漸被低矮的平房取代。
空氣裡,繁華都市的喧囂逐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