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肯定好奇。”
“他都被襲擊了,為什麼不報警?”
陳思雨自問自答。
“他敢嗎?他報警,警察一查。”
“他敲詐勒索的事情不就全曝光了?”
“他不敢賭。”
“所以他隻能躲起來,像隻受了驚的兔子。”
“我呢,就利用他這種心理,繼續跟他玩。”
“我用一個新號碼給他發短信。”
“故意透露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
“讓他以為是宗嘉的家人在找他尋仇。”
“再配合著定位。”
“時不時在他家附近轉悠一下。”
“製造點偶遇。”
“他徹底慌了,以為自己被盯上了。”
“整天活在恐懼裡。”
“蠢得我都想笑了。”
“後麵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至於那個外賣盒裡剩下的麻醉劑……”
陳思雨頓了頓,目光掃過徐帆和崔馳。
“那是給劉帥康準備的。”
“本來今晚,就是他的‘畢業典禮’。”
她坦然地看著徐帆。
“我知道你們肯定提取了我的dna。”
“現場留下的血跡,足夠給我定罪了。”
“不用再費勁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說實話,全說出來,真痛快啊。”
“這十幾年,我活得太累了。”
“每天戴著麵具,說著違心的話。”
“做著惡心的事,就是為了今天。”
“唯一的遺憾就是,你們破案太快了。”
“我的複仇名單,還差最後一個名字。”
她臉上露出一絲孩子氣的懊惱,隨即又釋然了。
陳思雨緩緩抬起雙手,手腕纖細,皮膚白皙。
她將雙手伸到桌前,對著旁邊的警員。
“來吧,警察叔叔。”
“銬上吧。”
“哢噠。”
清脆的金屬聲在安靜的審訊室裡響起。
冰冷的手銬鎖住了陳思雨白皙的手腕。
也為這場遲到了十幾年的複仇。
畫上了一個不那麼完美的句號。
兩個警員一左一右,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
她沒有反抗,順從地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
在經過徐帆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
徐帆看著她,眼神複雜。
他沒有說那些“你還年輕,未來還有機會”之類的廢話。
因為他知道,對於此刻的陳思雨來說。
任何心靈雞湯都是蒼白無力的諷刺。
他隻是用一種很平靜,很認真的語氣說道。
“用殺戮來終結痛苦,隻會製造更多的痛苦。”
“我知道你恨他們,換做是我,我也恨。”
“但複仇不該是唯一的路。”
陳思雨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徐帆繼續說。
“校園霸淩這種事,靠一個人。”
“甚至幾個人去複仇。”
“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
“它像一種毒瘤,根植在某些陰暗的角落裡。”
“需要整個社會一起動手,才能把它徹底切除。”
“我會向上麵申請,推動在全省。”
“不,至少在青市和江城範圍內。”
“開展一次大規模的,專門針對。”
“校園霸淩的宣傳和素質教育。”
“讓更多的老師、家長、還有學生。”
“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讓那些潛在的施暴者知道怕。”
“讓那些可能被欺負的孩子知道如何求助。”
“也讓那些旁觀者知道,沉默,也是一種幫凶。”
徐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絕不認可你的行為。”
“你是受害者,但你,也親手把自己變成了加害者。”
審訊室裡一片寂靜。
崔馳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徐帆。
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