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雷殛廢土,重返被法則溶解侵蝕的荒蕪大地,那熟悉的死寂與混亂感反而讓眾人有了一種奇異的“回歸”現實之感。空氣中不再有狂暴的雷霆能量,隻有無處不在的、令人心煩意亂的法則亂流,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噬卦者的嘶吼。
隊伍的行進速度比來時快了許多。一方麵是因為歸途熟悉,另一方麵,經曆了雷域的高強度戰鬥與生死考驗,每個人的實力和應對危險的能力都有了顯著提升。即便是傷勢初愈的林凡,步履間也帶著一種沉靜而從容的氣度,體內四種力量流轉不息,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和適應力遠超以往。
雷烈最為興奮,他一邊走,一邊比劃著,向同行的龍城戰士們吹噓著與雷骸搏殺、硬撼寂滅神雷的“英勇事跡”,雖然有些細節難免誇張,但那拳拳到肉、雷霆交加的激烈戰鬥,依舊聽得戰士們心馳神往,看向林凡、葉靈均和雷烈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嘿,你們是沒看見,林兄弟當時引動那天地雷霆,好家夥!跟一條白色巨龍似的,哢嚓一下就懟過去了!把那穿紫袍的老小子劈得哇哇亂叫!”雷烈說得唾沫橫飛。
一個年輕戰士忍不住問道:“雷教官,那……那位玄夷姑娘,真的能憑空凝箭,一箭就射爆了融法境巔峰的攻擊?”
“那還有假!”雷烈眼睛一瞪,“那丫頭,厲害著呢!彆看冷冷清清不說話,手上功夫硬得很!那箭,快!準!狠!帶著一股子……嗯,正氣!對,就是正氣!”
他說著,偷偷瞄了一眼前方並肩而行的林凡和葉靈均,壓低聲音對戰士們擠眉弄眼:“不過嘛,跟咱們葉姑娘比,還是差了點兒……煙火氣兒,對,煙火氣兒!”
戰士們會意地低笑起來,目光在林凡和葉靈均背影上轉了轉,都帶著善意的調侃。經過多次並肩作戰,林凡和葉靈均之間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與關心,早已被眾人看在眼裡。
前方的林凡和葉靈均自然聽到了後麵的議論。葉靈均臉頰微紅,悄悄瞥了林凡一眼,見他神色如常,隻是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心中不由一甜,卻又有些羞澀,輕輕嗔道:“雷大哥真是……口無遮攔。”
林凡側頭看她,陽光下,她微紅的臉頰如同染上胭脂的白玉,格外動人。他心中微微一動,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的手,輕聲道:“他說的,也是實話。”
他的手溫暖而穩定,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葉靈均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任由他牽著,臉頰更紅,卻並未掙脫,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一股淡淡的、甜蜜的暖流在她心中蕩漾開來,將連日來的擔憂與疲憊都衝散了不少。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默默前行了一段。周圍的荒蕪景象仿佛也不再那麼令人壓抑。
“回到龍城後,你有什麼打算?”葉靈均輕聲問道,打破了沉默。
林凡目光看向遠方,思索著:“首先要整合所有關於西南坤域的情報。陳教授那邊或許有新的發現,永燼遺民世代流浪,或許也聽過一些關於大地的傳說。其次,我們需要提升整體實力。歸墟教在坤域經營日久,必然龍潭虎穴。僅靠我們幾個,力量還不夠。”
他頓了頓,繼續道:“另外,我融合震雷本源後,對《星樞秘要》和《周易本義》似乎有了新的感應。或許能在龍城找到更深層次的傳承,或者……找到其他星宮線索。”
葉靈均點了點頭:“我的離火經過這次雷霆洗禮,似乎也更加精純了。回去後我也要閉關一段時間,好好消化感悟。”她握緊了林凡的手,語氣堅定,“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和你一起。”
林凡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和力量,心中一片寧靜與溫暖。他緊了緊手掌,一切儘在不言中。
然而,在平靜的歸途之下,林凡並未完全放鬆警惕。他識海中,那縷被夔牛雷霆徹底淨化掉的歸墟氣息雖然消失了,但一種冥冥中的感應卻似乎在提醒他——他與歸墟教之間的糾纏,遠未結束。雷魘敗退時那怨毒的眼神,影蝕詭異的遁法,以及夔牛提到的“教主”和西南坤域……都像是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前路。
尤其是西南坤域,坤為地,主承載、藏納。若此地真被歸墟教侵蝕,恐怕其凶險程度,比之永燼地火、弱水沼澤、雷殛廢土,猶有過之。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盟友,需要揭開更多的真相。
數日後,龍城那熟悉而巍峨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夕陽的餘暉灑在加固過的城牆上,反射著金屬與符文的光澤,在這崩壞的世界中,猶如一座永不沉沒的方舟。
“終於回來了!”雷烈長長舒了口氣。
城頭守衛也發現了他們的歸來,熟悉的號角聲響起,城門緩緩打開。
回家的感覺,衝淡了旅途的疲憊與對未來的憂慮。但每個人都清楚,這次的回歸,並非結束,而是為了下一次更遙遠、更艱險的遠征,積蓄力量。
林凡望著龍城的燈火,眼神深邃。
龍城,我回來了。而西南的陰影,我必將親手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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