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山脈仿佛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噩夢,如今正艱難地喘息。汙穢的地脈之力雖被淨化,但大地留下的創傷依舊觸目驚心。山體多處崩塌,植被大麵積枯死,空氣中彌漫著劫後餘生的焦土與塵埃氣息。
林凡一行人沿著來時的路向外跋涉,速度緩慢。雷烈和那兩名僅存的守嶽戰士傷勢最重,幾乎是由林凡和狀態稍好的葉靈均輪流攙扶而行。石鳶在昏迷一天後醒來,依舊極其虛弱,被一名傷勢較輕的戰士背負著。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與沉痛。地宮中犧牲的戰士,自爆阻敵的兩位勇士,還有那徹底湮滅的古老水靈淵宿……這些代價,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七日後,他們終於走出了黑山那標誌性的、如同獸口般的幽暗入口。外界的天光刺得人眼睛發疼,儘管末日後天空常是灰蒙蒙的,但比起山脈內部那壓抑的黑暗與混亂,已然算是廣闊天地。
回頭望去,黑山靜默地矗立,仿佛與往常無異,但林凡能感覺到,山體深處那原本狂暴混亂的地脈,此刻正以一種緩慢而疲憊的速度,嘗試著重新歸於平緩。那塊被淨化的地脈之心碎片在他懷中散發著溫潤的暖意,如同一個微弱的心跳,與腳下廣闊的大地隱隱共鳴。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雷烈靠在一塊風化的巨石上喘息著問道,他的內傷需要靜養,短時間內難以再經曆高強度的戰鬥。
林凡攤開一幅簡陋的、由守嶽族傳承下來的坤域古地圖。地圖材質古老,許多區域已然模糊,隻標注了一些重要的山脈河流以及傳說中可能存在大型地脈結點的大致方位。
“嶽峙先祖殘魂提及,其他碎片散落在坤域各處的關鍵地脈結點。”林凡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黑山位於坤域西南邊緣,我們目前在這裡。根據記載和石鳶血脈的模糊感應,距離我們最近、可能存在碎片或守嶽遺族線索的地方,是東北方向的‘葬星原’。”
“葬星原?”葉靈均微微蹙眉,“古籍記載,那裡曾是上古戰場,隕星墜落,地勢奇特,能量場紊亂,甚至有‘迷途之原’的彆稱,危險程度恐怕不亞於黑山。”
“正因如此,才可能隱藏著未被歸墟教輕易發現的秘密。”林凡沉聲道,“而且,那裡曾是天外隕星墜落之地,其形成的獨特地脈,或許與星辰之力有所關聯,對我感悟星辰本源或許也有助益。”
他看向石鳶:“石鳶,你能感應到那個方向有什麼特彆嗎?”
石鳶趴在戰士背上,閉目凝神,細細體會著血脈中的微弱悸動,片刻後,她睜開眼,指向東北方:“那裡……有一種很遙遠、很冰冷的呼喚……和黑山這裡的溫暖厚重不一樣……但確實,和我血脈深處的一些東西有聯係。”
“那就先去葬星原。”林凡做出決定,“我們需要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讓大家徹底養好傷,同時也需要了解更多關於坤域現狀,以及歸墟教動向的信息。黑山鬨出這麼大動靜,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眾人對此並無異議。稍作休整後,隊伍向著東北方向,踏上了離開黑山後的第一段旅程。
沿途的景象,比他們進入黑山前更加荒涼。法則溶解的影響似乎在持續加深,偶爾能看到小範圍的時空扭曲現象,比如一片樹林一半枯萎一半詭異茂盛,或者一條河流在某處突兀地斷流又在不遠處憑空出現。噬卦者的蹤跡也似乎更加頻繁,他們不得不小心規避。
三日後,他們在一個廢棄的、似乎曾是某個小部落聚居地的山穀中暫時落腳。山穀有水源,地勢易守難攻,適合休養。
夜晚,篝火劈啪作響。眾人都已沉沉睡去,唯有林凡守夜。他盤膝坐在火邊,手中握著那塊溫潤的地脈之心碎片,神識沉入其中,嘗試著與它建立更深層次的聯係,同時感悟著其中蘊含的、最為純粹的坤卦本源——厚德載物,包容萬物。
就在他心神沉浸之際,懷中的碎片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警示意味的波動!
林凡猛地睜開眼,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向四周蔓延開去。下一刻,他臉色微變。
在山穀入口的方向,約數裡之外,他感知到了幾股充滿掠奪與死寂氣息的能量正在快速移動,方向……正是他們所在的這個山穀!而且,其中一股氣息,帶著一種與黑疽部落同源,卻更加陰冷狡詐的感覺。
“醒醒!有情況!”林凡低喝一聲,瞬間驚醒了所有人。
篝火的光芒映照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警惕與一絲疲憊的無奈。
才剛剛離開黑山,新的麻煩,已然尋蹤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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