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法則碎片帶後,古道的氣息陡然變得險惡。原本流光溢彩的通道開始收縮、扭曲,如同一條被無形巨力攥緊的血管。四周的虛空不再是深邃的黑暗或絢爛的極光,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不斷向中心坍縮的灰暗色調。一股龐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從前方傳來,拉扯著星艦,也拉扯著每個人的神魂,仿佛要將一切存在都拖入永恒的沉寂。
這裡,已是古道的儘頭,歸墟核心的外圍領域——被稱為“歸墟之顎”的絕地。
“護盾能量正被持續剝離!結構完整性下降至臨界點百分之七十!”晴嵐的聲音在越來越劇烈的震動中依舊清晰,但語速快得驚人。星艦外部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聲,仿佛隨時會被這無形的壓力碾碎。
林凡穩坐中樞,八鼎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強度運轉,化作一層厚重的混沌光暈籠罩艦體,頑強地抵抗著外界的撕扯與湮滅之力。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維持這種程度的對抗,對他的消耗極大。
“不能再依賴星艦了。”林凡果斷下令,“所有人,準備離艦,以自身修為抗衡!將星艦收起,它已無法承受前方的壓力。”
眾人沒有絲毫猶豫。在林凡的操控下,“薪火遠征號”發出一陣不甘的嗡鳴,隨即被收入林凡以坤元與艮山鼎紋臨時開辟的穩定空間碎片中。下一刻,五道身影暴露在了這歸墟之顎的恐怖環境中。
轟!
無形的壓力瞬間作用在每個人身上!仿佛整個宇宙的重量都壓了下來,要將他們碾成最基本的粒子。那無所不在的吸力更是瘋狂地抽取著他們的生命力與元力,如同置身於一個永不滿足的貪婪巨口。
葉靈均周身離火狂燃,試圖以極致的光熱對抗黑暗,但那火焰的光芒在離開身體不遠後便被迅速吞噬、湮滅,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雷烈的雷霆炸響,卻隻能在周身形成一片短暫的電離區域,旋即被更龐大的死寂淹沒。石鳶將坤元之力沉凝到極致,如同化作了一塊在激流中沉浮的頑石,勉強定住身形。晴嵐則將所有能量用於維持一個最小範圍的絕對理性領域,冷靜地計算著能量流失速度與最佳前行路徑。
唯有林凡,八鼎光環在身周形成一道相對穩定的領域,雖也在被不斷侵蝕,但依舊堅挺。他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眾人指引方向,分擔壓力。
“跟緊我!不要分散!”林凡的聲音透過神念傳來,在眾人識海中響起,“此地規則已被歸墟扭曲,空間折疊,時間紊亂,一旦失散,恐永無再見之日!”
他們開始在這片崩潰的時空中艱難前行。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量。周圍不時有空間碎片如同玻璃般剝落,顯露出其後光怪陸離、充滿毀滅景象的異度空間。時間流速也極不穩定,時而仿佛凝固,時而又如白駒過隙。
更可怕的是,宿影的力量在這裡不再是隱晦的雜音或分散的蝕靈,而是化作了這片天地本身!那無儘的吸力是它的呼吸,那湮滅一切的壓力是它的意誌,那扭曲的規則是它存在的體現!
“看那邊!”雷烈忽然指向側前方。
隻見一片相對“平靜”的虛空中,懸浮著一具龐大無比、堪比恒星的古老屍骸。那屍骸形態奇異,似獸非獸,似神非神,通體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金屬光澤,但其上布滿了被某種巨力撕裂和腐蝕的痕跡。即便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歲月,其殘骸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抵抗著歸墟的吞噬。然而,一絲絲漆黑的、如同血管般的宿影能量,正如同跗骨之蛆,在其屍骸上蔓延,緩慢而堅定地分解、吸收著這最後的抵抗。
這是一位遠古強者的遺骸,曾在此與宿影抗爭,最終力竭而亡,連屍身都成為了敵人成長的養料。
這一幕,讓眾人心頭愈發沉重。
就在這時,前方的“道路”陡然斷絕!一個巨大無比、不斷旋轉的、由純粹“無”與“終結”意蘊構成的漩渦,擋住了去路。漩渦中心是一片絕對的黑暗,連光線和感知都無法逃脫。那正是歸墟核心的入口,也是吸力與湮滅之力的源頭!
僅僅是靠近,眾人就感覺自身的“存在”概念都在動搖,仿佛要被那漩渦徹底抹去!
“必須穿過它!”林凡目光決絕,他能感覺到,八卦鼎紋在此地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與牽引,目標就在漩渦之後。
“怎麼穿?靠近就會被徹底湮滅!”葉靈均看著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聲音艱澀。
林凡沒有回答,他閉上雙眼,體內八枚鼎紋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共振、閃耀!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種本源意蘊被他強行統合,不再僅僅是循環,而是開始……燃燒!
以八卦本源為燃料,點燃這最後的……薪火!
轟!!!
一道無法用顏色來形容的、蘊含著宇宙生滅、萬物輪回真意的火焰,自林凡體內衝天而起!這火焰並不熾熱,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的、焚儘一切以換取刹那光輝的意誌!
薪火之光所及之處,那恐怖的吸力為之凝滯,那湮滅的壓力為之退避,那扭曲的規則被強行撫平了一瞬!
“走!”
林凡暴喝一聲,攜帶著這焚寂一切的薪火,化作一道流星,悍然衝向了那歸墟之顎的核心漩渦!
葉靈均、雷烈、石鳶、晴嵐緊隨其後,將自身全部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林凡撐開的薪火領域之中。
五人如同一支逆流而上的火箭,一頭紮進了那代表終極虛無的黑暗!
在進入的刹那,無法形容的冰冷與死寂包裹了所有人。感知、思維、甚至時間都仿佛被凍結。唯有林凡燃燒八卦鼎紋所化的那一點薪火,在絕對的黑暗中頑強地閃爍,如同暴風雪中最後一盞孤燈,指引著方向,守護著眾人最後的“存在”。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光。
那微光起初如同針尖般大小,隨即迅速擴大,化作一個出口!
林凡攜帶著近乎油儘燈枯的眾人,猛地衝出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下一刻,他們跌入了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詭異與壯闊的“空間”。
這裡,便是歸墟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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