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陳牧為他們,重新點燃了那支幾乎要熄滅的火炬。
我,林玖,此刻正站在冰冷的檔案庫中,塵封的記錄在幽藍光芒下顯得格外陳舊。
搜索著陳牧的舊時記錄,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然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我發現了一個鈦合金膠囊。
顫抖著,我打開它,裡麵靜靜躺著一封納米薄膜信,標題——致未來的孩子。
信中,陳牧過去的經曆,清晰地顯現。
他握槍十七秒,最終卻未扣動扳機。
那個畫麵,像一把錘子,狠狠地敲擊著我的心。
十七秒……就因為這十七秒的猶豫,係統才選擇了陳牧!
“你拒絕成為屠夫,所以你能掌控毀滅”。
一瞬間,我明白了,我理解了陳牧的為人。
他不是為了殺戮而戰,而是為了守護那份珍貴的,不被汙染的希望!
然而,這個秘密終究藏不住。
趙雷,轟然推開了門。
他的聲音如同咆哮,憤怒的情緒幾乎要將這檔案室撕裂。
“陳牧!你隱瞞了什麼!我們把你當神!”
陳牧沉默了片刻,平靜得令人心悸,他緩緩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說出要‘全部清除’,你就抬槍指著我。”
一刹那,我屏住了呼吸。空氣凝固,落針可聞。
趙雷的怒火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沉默,他輕聲說道:“那顆子彈……讓我來造。”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營地都沸騰起來。
我們要鍛造“終極認證彈”。
這不僅僅是一顆子彈,它是我們對陳牧的信任,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北極凍土的鎢鋼,沉船的青銅銘牌,隕鐵渣……來自世界各地的材料,承載著每一個人的信念,他們的聲音,被一一錄下。
三度嘗試,三次失敗!
然後,災難降臨——輻射雲籠罩,電力中斷。
趙雷怒吼著,拉動風箱。
我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鏈接著脆弱的衛星信號。
而陳牧,他用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托著模具,任由灼熱的火焰舔舐著他的肌膚……
終於,成功!
清脆的錚鳴,響徹整個營地,所有的槍械都發出了共鳴!
那顆“終極認證彈”,呈現出暗銀色,其上遍布著星圖般的紋路。
趙雷把它交到了陳牧的手中,他的聲音,擲地有聲:“隻有承認自己害怕開槍的人,才配擁有這最後一顆子彈。”
然而,陳牧沒有裝彈,他將子彈,輕輕地放在了了望塔的石碑上。
夜幕低垂,寒風呼嘯。
了望塔,在夜色中矗立。
那枚銀色的子彈,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如同跳動的心臟。
突然,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孤零零的光軌,它盤旋一周,緩緩消散……留下無儘的懸念。
這束光,照亮了林九前行的路。
他不再僅僅將陳牧視為一個冰冷的、無所不能的領袖,而是一個在深淵邊緣掙紮,卻始終不肯鬆開最後一道人性韁繩的“人”。
懷著這份敬畏,林九開始係統性地整理陳牧早期所有的作戰記錄,試圖從那些冰冷的數據中,拚湊出這位領袖真正的靈魂輪廓。
在一個被標記為“最高機密”的作戰記錄艙底層,他摸到了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物體。
那是一枚小巧的、密封得嚴絲合縫的鈦合金膠囊,表麵光滑,沒有任何標識。
林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用最高權限解開了物理鎖和電子鎖,膠囊“哢”的一聲輕響,彈開了一道縫隙。
裡麵沒有芯片,沒有武器圖紙,隻有一張卷曲得極緊的納米薄膜。
他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幽藍的燈光下,一行標題刺入眼簾:《致未來的孩子》。
林九的呼吸瞬間凝滯。
這並非他預想中的任何東西。
薄膜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戰術,不是生存法則,而是一段家書般的獨白,字跡因情緒的波動而顯得有些淩亂。
“如果你能讀到這些,說明我們終究沒能守住第一天。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後代,還是某個在廢墟裡撿到這東西的幸運兒……但請你記住,我們不是怪物。我們隻是……太想讓你們活下去。”
信中沒有慷慨激昂的口號,隻有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和自白。
其中一個細節,讓林九的瞳孔猛然收縮。
信中提及,末世爆發的第一天,原身陳牧在一家被洗劫的便利店裡,親眼目睹一個絕望的劫匪為了半包餅乾,開槍打死了瑟瑟發抖的店員。
劫匪逃離後,一把黑沉沉的手槍掉落在地。
年輕的陳牧撿起了它,冰冷的金屬貼著他汗濕的掌心,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劇烈地顫抖了整整十七秒。
最終,他沒有開槍追擊。
信的末尾寫著:“我放跑了一個殺人犯,隻因為我害怕扣下扳機後,自己也會變成他。就在那一刻,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它說:‘你拒絕成為屠夫,所以你能掌控毀滅。’”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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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的腦海裡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終於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係統為何會選擇陳牧?
不是因為他最強,不是因為他最聰明,而是因為在這片人人為了活命而不擇手段的廢土上,他是那個最不願意輕易開槍的人!
他的力量,源於他的克製;他的毀滅權限,來自於他內心深處對生命的敬畏!
這份震撼太過劇烈,以至於當趙雷怒氣衝衝地闖進來時,林九甚至沒能第一時間將納米薄膜收好。
趙雷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薄膜和上麵觸目驚心的標題。
他一把奪了過去,飛快地掃視著,臉色由驚愕轉為鐵青,最後化為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