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裂開的通風管道漏進地下室時,陳牧的眼皮剛闔上半小時。
"老陳。"大壯的聲音帶著沙礫般的粗糙,焊槍在水泥地上拖出刺啦聲,"負一層的鐵皮門加固好了,再加了三道鐵鏈——不過這發電機..."他蹲在鏽跡斑斑的機器前,沾著機油的手拍了拍外殼,"年頭比我爸還大,齒輪都卡成麻花了。"
陳牧撐著貨架站起來,指節捏得哢哢響。
後頸的汗漬黏著布料,昨夜戰鬥留下的火藥味還卡在鼻腔裡。
他摸出戰術手電照向發電機,光束掃過布滿銅綠的表盤:"拆了車床的皮帶輪試試,你昨天從汽修店拖回來的那個。"
"得嘞。"大壯搓了搓手,轉身時褲腳掃過地上的彈殼,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小美抱著藥箱從角落挪過來,發梢沾著碎木屑。
她蹲在陳牧腳邊翻找時,一片泛黃的標簽從箱子夾層滑出來——"氨酚待因片,2023.05過期"。
她指尖頓了頓,抬頭看向正彎腰拆發電機的大壯。
他後背的工裝破了道口子,暗紅的血痂從裡麵滲出來,是昨夜被酸液喪屍抓的。
"大...壯哥。"她攥著藥瓶的手微微發顫,"這個...雖然過期了,但可能還能止疼。"
大壯正用扳手擰螺絲,聞言回頭咧嘴笑:"我這皮糙肉厚的,擦點碘伏就成。
留著吧,萬一你或者老陳用上。"他說得輕鬆,可擰螺絲的手卻慢了半拍,額角的汗順著下巴砸在機器上。
陳牧沒插話。
他站在地下室中央,舌尖抵著後槽牙。
空氣裡有股若有若無的焦糊味,像燒化的塑料混著鐵鏽,比腐屍的腐臭更刺鼻子。1911,係統掃描功能啟動,淡藍色的數據流在視野裡流淌——牆壁、貨架、發電機...最後停在走廊儘頭那扇半開的防火門上。
"檢測到地下通道。"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響起,"連接地鐵二號線維修區,可能存在逃生路徑。"
陳牧的拇指摩挲著槍柄的防滑紋。
那股怪味正是從防火門後飄來的,像根細針在紮他的神經。
他餘光瞥見小美還攥著藥瓶,大壯的後背繃得像塊鐵板,忽然開口:"小美,把急救包收了。
大壯,發電機暫時彆修了。"
兩人同時抬頭。
"跟我去看看那扇門後麵。"他指了指防火門,"怪味不對。"
大壯抄起焊槍就站了起來,小美迅速把藥瓶塞回箱子,跟著他的腳步。
三人剛走到防火門前,陳牧的太陽穴突然一跳——係統警報聲炸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耳。
"未知生命信號接近!距離:3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