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靴跟碾過銀色液體的瞬間,那行淡藍色光字突然在焦痕裡浮現時,他後頸的汗毛“刷”地豎了起來。
末世三年,他見過太多詭異。
但會在廢墟上“寫”字的東西——上一次還是在第七區地下實驗室,那個被剖成兩半的變異體腦漿裡,滲出過類似的熒光紋路。
“係統,掃描。”他壓著喉結,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度。
戰術目鏡的紅光在焦痕上掃過,視網膜上跳出一行批注:“未知能量殘留,疑似量子糾纏態信息載體。”
他蹲下身,戰術匕首輕輕劃過光字邊緣。
刀尖剛觸及焦土,那些淡藍字符便像被驚動的螢火蟲,“咻”地竄入空氣,留下鼻腔裡一縷類似臭氧的腥甜。
“他們在警告我。”陳牧捏緊匕首,指節泛白。
三個月前在記憶空間裡看到的畫麵突然閃回:泛黃的實驗日誌上,“uprie”被紅筆圈了七遍,旁邊附著張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笑著舉起試管,背景裡能看清“project”的銀色ogo。
他猛地站起身,作戰服左肩的傷口被扯得生疼。
但疼是好事,疼說明他還活著,還能感知危險。
“檢測到飛行器核心殘留數據模塊。”係統的機械音突然在耳麥裡炸響,“信號強度58db,含加密脈衝。是否解析?”
陳牧的手指懸在戰術麵板上,停頓了三秒。
三個月前在廢車場拆解那台無人機時,他手賤解析過一串加密代碼,結果引來了三波屍潮,其中還混著兩頭會噴酸液的變異犬。
現在回想,那些屍潮的行進路線太規律了,像被什麼東西牽著走。
“否。”他快速按下拒絕鍵,從背包暗格裡摸出個鉛製小盒。
金屬模塊隻有掌心大,表麵還殘留著高溫,但放進鉛盒的瞬間,戰術目鏡上的信號強度條“唰”地跌到90db以下。
“走。”他拍了拍背包內側的“獵火”刺繡,那是用末世前店裡最後一塊帆布繡的,針腳歪歪扭扭。
“藍火化工廠。”
選擇那裡不是心血來潮。
三天前在幸存者營地,老機械師老周喝多了酒,抓著他的袖子嘟囔:“小陳,你記不記得十年前那場爆炸?藍火廠燒了三天三夜,可他們埋在地下的東西……”老周的手指在桌麵畫了個圈,“電磁亂得很,連衛星都照不透。”
現在,陳牧正沿著廢棄的貨運鐵路往化工廠走。
夜風吹過斷牆,帶起幾片鏽鐵皮,“哐當”砸在他腳邊。
他突然頓住,戰術目鏡的視野裡,幾縷幾乎不可見的銀線正從他袖口鑽出來——是納米探測粒子,比三天前在隧道裡遇到的更細,像被拉長的蛛絲。
“鷹眼。”他默念,視野瞬間被染成暗紅。
那些銀線的軌跡清晰了,每根粒子都在以0.3米秒的速度擴散,尾部拖著極淡的藍色尾焰——和剛才飛行器爆炸後的銀色液體一個顏色。
陳牧的右手摸向腰間的金屬盒。p裝置,裡麵塞了三塊從老周那裡順來的釹磁鐵。
他擰開盒蓋,調整到最大功率,指尖在觸發鍵上懸了兩秒——這東西隻能用三次,上一次用還是在屍潮裡救小夏的時候。
“去你媽的。”他按下按鍵。
電磁脈衝像看不見的浪潮,“轟”地炸開。
陳牧的戰術目鏡瞬間黑屏,耳朵裡響起尖銳的蜂鳴。
等視野恢複時,那些銀線已經斷成了碎片,在風裡打著轉兒消散。
藍火化工廠的鐵門歪在地上,門楣上的“藍火”二字隻剩個“火”,紅漆剝落得像塊血痂。
陳牧貓著腰鑽進去,靴底踩過滿地碎玻璃,“哢嚓”聲在空曠的廠區裡格外刺耳。
“人格重構模式。”他對著戰術麵板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