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是被腐臭味嗆醒的。
意識恢複的瞬間,後頸傳來一陣細密的刺痛,就像有電流順著脊椎往上竄。
1911手槍還在,經過改裝的槍柄刻有防滑紋路,貼在掌心的溫度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映入眼簾的是一麵斑駁的牆壁,焦黑的彈痕就像猙獰的傷疤,牆皮大塊大塊地剝落,露出裡麵鏽跡斑斑的鋼筋。
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甜腥味,就像泡爛的內臟混合著燒焦的塑料味。
他扶著牆站起身來,金屬碎片在掌心硌出一道道紅印——這裡是一間實驗室的廢墟,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培養皿,其中一片還粘著暗褐色的黏液。
“係統,定位。”他壓低聲音喝道,視網膜上的界麵應聲亮起,但上麵隻有滾動的亂碼。
係統提示音夾雜著雜音:“坐標解析失敗,空間波動異常。”
陳牧的手指在扳機護圈上敲了兩下。
末世已經過去三年,他早已學會在異常情況中尋找線索。
前一刻他還在光球的光繭裡,意識被扯著不斷下墜,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伸手摸向肩甲,發現電磁乾擾彈的位置空了——看來是在空間轉移的時候被震掉了。
走廊儘頭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陳牧眯起眼睛,自動開啟了鷹眼技能,視網膜上浮現出淡藍色的掃描線。
那是一麵破碎的鏡子,裂紋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來,他的倒影在裂痕中扭曲成兩個重疊的影像:一個是他熟悉的冷峻輪廓,另一個……後頸泛著幽光,就像嵌了一塊晶體。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後頸——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鏡子裡那個“他”的眼睛突然動了動,在鏡片的碎片中與他對視。
陳牧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同時舉起了槍,卻發現倒影隻是隨著他的動作晃動。
他盯著鏡子看了三秒鐘,轉身時靴跟碾碎了一塊玻璃,清脆的響聲在走廊裡回蕩。
腐臭味突然變得更加濃重。
陳牧順著氣味往前走,一塊金屬門牌半掛在牆上,“隔離區b7”幾個字母掉了一半。
他踢開擋路的骸骨,推開門的瞬間,後頸的刺痛感又湧了上來。
房間中央的鐵籠裡,躺著一具屍體。
陳牧的呼吸頓時停住了。
那是一具喪屍王的屍體,青灰色的皮膚上爬滿了裂痕,胸口有一個焦黑的洞——和三個月前他在地下軍火庫親手轟碎的那隻再生型喪屍王,傷口的位置分毫不差。
“係統,掃描。”他的聲音有些緊張。
淡藍色的掃描光帶籠罩住屍體,界麵上跳出一行字:“生物狀態:已死亡,但基因鏈仍在重組。重組進度:17。”
重組。
陳牧的瞳孔縮了縮。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是如何對付那隻喪屍王的——用穿甲彈打穿它的晶核,又補了三發燃燒彈,連骨頭都燒成了灰。
可眼前這具屍體的皮膚下,正有黑色的液體在血管裡湧動,就像有活物在尋找出口。
“時間殘影?”他喃喃自語,突然想起前一刻鏡子中扭曲的倒影。
係統沒有回答,界麵還在刷新重組進度:23。
屍體的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