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沉默的林九走了過來。
他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焦黑的、隻有巴掌大的金屬殘骸。
那是被炸藥引爆後,僅存的脈衝信標發射器核心。
大部分電路板已經碳化,但中央一塊被特殊合金包裹的芯片,卻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這是你跳下去之前,我塞進你口袋裡的信標。”林九的聲音有些沙啞,“它記錄了你最後三十個小時的所有生命體征,尤其是……心跳頻率。”
他將那塊殘骸遞給陳牧,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修槍的時候,想辦法把這塊芯片接進去。讓以後拿到這把槍的人都知道,它的心臟,是從什麼時候,從誰的身上,重新開始跳動的。”
陳牧接過那塊冰冷的芯片,卻仿佛能感受到那上麵記錄的、在黑暗地底三十個小時裡,自己那頑強而孤獨的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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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用行動回應了所有人的期望。
他選擇了原先那家“獵火槍械模型店”的遺址。
大樓已經坍塌,隻剩下半截承重牆和一地殘垣斷壁。
陳牧就在這片廢墟之上,用找到的鋼板、帆布和碎磚,搭起了一個簡陋得像貧民窟窩棚的工坊。
這裡沒有過去那個世界的精密儀器,沒有能夠瞬間掃描分析的係統。
陳牧的雙眼就是最高精度的遊標卡尺,他的手指就是最敏銳的傳感器。
他靠著十幾年如一日刻在骨子裡的手感,一遍遍地校準著每一個細微的零件。
這裡也沒有神奇的分解吸收功能。
他從廢墟裡翻找出那些被遺棄的、鏽跡斑斑的彈殼和武器殘骸,用最原始的方法,逐個清洗、打磨、淬火、重塑。
工坊裡的爐火日夜不息,敲擊聲從未間斷。
幾天後,第一件成品誕生了。
1911教學模型。
槍身側麵用透明的耐高溫材料製成,內部複雜的機械結構一覽無遺。
陳牧甚至用小刀,在每個關鍵零件旁邊,歪歪扭扭地刻上了手寫的標簽——“擊發機構”、“退殼係統”、“複進簧”……
這天,趙雷領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來到工坊。
那孩子是在這次災難中失去父母的幸存者,眼神裡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膽怯和茫然。
“摸摸看。”趙雷對孩子說。
孩子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那冰冷的透明槍身,然後又閃電般縮了回去。
趙雷蹲下身,用他那粗聲粗氣的嗓門,儘可能溫柔地說道:“彆怕。這把槍,現在不殺人。它教人……怎麼活下去。”
陳牧走了過來,他沒有多言,隻是當著孩子的麵,熟練地將那把1911模型拆解開來,將一個個結構精巧的零件,像遞送積木一樣,一塊塊遞到孩子的手心。
“你不用學會開槍。”陳牧看著孩子那雙清澈但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但你必須知道,是誰在造槍。因為誰在造槍,誰就在決定未來。”
就在這時,工坊屋頂上,林九用一麵巨大的旗幟,代替了曾經的電子通訊。
他用幾塊拚接起來的防彈布,染上醒目的燃料,拚出了一個巨大的、代表著“槍語隊”的字母“q”。
旗幟被高高掛在用鋼筋搭建的旗杆上,在蕭瑟的風中獵獵作響。
沒過多久,遠處,另一座作為哨站的高樓廢墟頂端,也緩緩升起了一麵同樣款式的“q”字旗。
緊接著,更遠的地方,第三麵、第四麵……一片由無聲旗語構建起來的通訊網絡,正在這片死寂的城市上空,重新連接。
陳牧站在工坊門口,望著遠方接連升起的旗幟,左手下意識地輕撫著胸前口袋裡,那把從未離身的、最初的1911模型槍。
風從廢墟間掠過,卷起地上的塵土,也吹得屋頂的旗幟翻卷不休。
他忽然覺得,那在地下深處炸響的、終結了六位兄弟生命的最後一槍,或許從來都不是結束。
它隻是這片土地上,第一聲新生呐喊的、最深沉的回音。
隻是,在那回音深處,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隻屬於他自己的顫音,尖銳而冰冷,與這片廢土上的新生希望,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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