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信使的陳牧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轉向了那五把嶄新的改裝槍。
他沒有多問一句,隻是用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將那五把槍拎起,轉身走向廢墟廣場的中央。
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營地。
人們從殘破的帳篷和臨時的避難所裡湧出,帶著疑惑、期待與戒備,聚集在廣場上。
在這片末世的焦土上,槍,就是權力,是活下去的唯一憑仗。
而現在,營地裡最懂槍的人,要當眾對新來的“希望”做出審判。
陳牧沒有搭建什麼高台,他隻是將一塊相對平整的水泥板清理乾淨,把五把黝黑的“槍語”改裝槍一字排開。
陽光照在冰冷的金屬上,反射出森然的光。
他環視一圈,看著人群中一張張或激動或懷疑的臉,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
“很多人覺得,有了這些,我們就安全了。”
他拿起其中一把槍,手掌撫過槍身,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陡然淩厲!
隻聽“哢噠”一聲脆響,他竟沒用任何工具,僅憑手指的力量,就將槍尾的擊錘簧基座硬生生擰了下來!
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他將那根細長的彈簧捏在兩指之間,高高舉起,對著所有人。
陽光下,那彈簧顯得格外刺眼。
“看到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這根擊錘簧,比標準型號,不多不少,正好長了三圈。”
一個性急的漢子忍不住喊道:“長了不是更好嗎?回彈快,射速肯定也快!”
“問得好。”陳牧點點頭,目光掃過那人,“理論上,是的。第一發,第二發……甚至到第六發,它的射速都會比普通槍快上百分之二十。這感覺,很爽,對嗎?就像是絕境中握住了神賜的武器。”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許多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渴望。
“但是,”陳牧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如寒冬般酷烈,“當你們扣下第七次扳機的時候,這根被過度拉長的彈簧,會因為連續高強度壓縮而達到金屬疲勞的極限。它會瞬間斷裂,或者更糟,直接卡死在複進的半途中。到那時,高溫高壓的火藥燃氣無處宣泄,會做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銳利的目光如同手術刀,剖開每個人心中最後一點僥幸。
“——炸膛!”
兩個字,如同驚雷在人群中炸響!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們想到的不是槍械原理,而是那血肉模糊的可怕畫麵——自己的手,自己的臉,被自己最信賴的武器炸得粉碎。
陳牧將那根彈簧狠狠丟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卻無比刺耳的聲響。
“他們根本不想讓你們活。他們想讓你們死在自己親手扣響的槍裡。”他一字一句,字字誅心,“因為死人,是永遠不會問這槍,到底是誰發的。”
廣場上一片死寂,接著便是滔天的憤怒和後怕。
恐慌如同瘟疫,瞬間蔓延。
就在此時,趙雷帶著他手下幾個最精悍的隊員走了出來,他聲如洪鐘,瞬間壓製了所有雜音:“都安靜!”
他站到陳牧身邊,眼神如刀,掃過每一個人。
“槍是好東西,但不是誰都有資格碰它。從今天起,營地所有希望持槍的人,必須通過我的‘槍械資格試’!”
“憑什麼!”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怒吼著站了出來,他正是之前第一個拿到槍的人,此刻臉上滿是被人奪走玩具的憤怒。
他猛地從腰間掏出那把他還沒上繳的偽槍,槍口下意識地晃動著,對著趙雷的方向。
趙雷看都沒看他手裡的槍,甚至連自己的槍都沒有拔。
他隻是盯著那個壯漢的眼睛,冷冷地說道:“第一關,能準確說出你手中槍的型號名稱。”
壯漢一愣,支吾道:“這……這就是槍!”
“第二關,”趙雷的聲音更冷了,“能徒手將它分解再複進。”
壯漢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握著槍的手開始發抖。
“第三關,”趙雷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殺氣,“能一字不差地背出安全守則第一條。”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看著那壯漢,也看著趙雷。
趙雷緩緩開口,替他說了出來:“槍口,永遠不能對著任何你想讓他活下去的人。包括你自己。”
話音落下的瞬間,趙雷動了!
他整個人如同一頭蓄力已久的獵豹,一步踏出,地麵仿佛都震動了一下。
壯漢隻覺眼前一花,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已經狠狠踢在他的手腕上!
“砰!”
偽槍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被趙雷身後的一名隊員穩穩接住。
而那壯漢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趙雷順勢一記肘擊壓在胸口,整個人被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連自己的槍都管不住,還想用它來管彆人的命?”趙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純粹的蔑視,“給你槍,不是讓你當爺,是讓你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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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的震撼力,甚至超過了剛才陳牧的炸膛警告。
如果說陳牧揭示的是陰謀,那麼趙雷展示的,就是秩序。
絕對的、不容挑戰的秩序。
騷亂平息後,營地的一角,林九正低著頭,仔細檢查著從那名信使身上繳獲的背包。
他不像趙雷那樣孔武有力,也不像陳牧那樣鋒芒畢露,但他有著一雙能從垃圾堆裡找出黃金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背包的內層夾層,指尖觸摸到一片異常的硬物。
是一張殘缺的熱敏紙,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借著光,一幅半殘的設計圖和一行小字依然清晰可辨。1911ae7型通用強化套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