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聲音沒有消失在空氣裡。
震動通過管道壁,精準無誤地傳導至那枚小小的彈殼上。
彈殼內壁刮下的金屬粉末,在震動中與潤滑脂發生了奇妙的反應,引發了一陣極其微弱、卻持續不斷的電磁擾動。
這股擾動順著龐大的金屬管網係統,如同一滴墨水落入清水,無聲無息地向著黑暗的更深處蔓延。
它就像一顆被激活的心臟,以陳牧設定的節奏,開始微弱地“跳動”。
陳牧收起小錘,靜靜地聽著這幾乎無法被察覺的回響,
“你們想聽槍匠的聲音?”他低聲道,仿佛在對整個地下世界的無形之敵宣告,“好,我讓你們聽個夠——聽我怎麼用一把廢鐵,調出你們的命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兩個小時後,指揮車裡的林九幾乎要將眼珠瞪出眼眶。
死寂的頻譜儀上,一個全新的信號源突兀地亮起,紅得刺眼!
那是一段逆向脈衝信號,源頭……竟來自城市疾控中心地下的最深層結構!
信號的內容,赫然是陳牧那三聲敲擊節奏的精準複現!
但這一次,在節奏之後,還附加了一串極短的二進製編碼。
對方上鉤了!
他們以為這是陳牧留下的聯絡信號,試圖通過複現這個“聲紋”並附加信息來建立通訊!
林九的手指在鍵盤上化作殘影,雙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迅速將那串二進製編碼剝離出來,導入破譯程序。
進度條走完的瞬間,一行清晰的字符出現在屏幕上。
林九的瞳孔驟然縮成了一個針尖。
那是一組坐標——城市東區,地下七層,一個被標注為“e級隔離艙09”的獨立單元。
e09……
林九腦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他猛地想起了什麼,衝到旁邊的資料櫃,翻出了一份塵封的、被列為最高機密的舊檔案,檔案的封皮上寫著——“獵火模型店”。
那是陳牧曾經的身份掩護。
他顫抖著手翻開其中一張結構圖紙,圖紙的編號,正是“e09”!
原來如此!
“e09”彈殼,對應的根本不是什麼武器型號,而是當年那個秘密實驗單元的圖紙編號!
陳牧用一枚廢棄的彈殼,一個虛假的“聲紋”陷阱,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騙出了對方藏得最深的底牌位置!
高點哨位上,最後一縷夕陽的餘暉,正緩緩地從地平線上消失,將整個廢墟染上了一層悲壯的血色。
趙雷一直保持著雕塑般的姿勢,直到那抹光線徹底沉入黑暗。
他猛地抬手,做了一個所有槍語隊成員都刻骨銘心的手勢。
“打旗語!”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即將收網的決然,“三短,三長,三短!”
通訊員愣了一秒,隨即臉色劇變。
三短三長三短,s.o.s,國際求救信號。
但在槍語隊的內部暗號體係裡,它代表著最高級彆的指令——“目標現身,準備收網!”
命令下達,所有“凍結”的“q”字旗,在同一時刻,由機械臂操控,以一種冷酷而精準的節奏,劃出三道短促、三道綿長、再三道短促的軌跡。
在暮色四合的廢墟中,這無聲的語言,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也就在旗語打出的那一刻,遠方的地平線上,一個孤獨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是陳牧。
他回來了。
他依舊空著雙手,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點上,沉穩得讓人窒息。
仿佛他每踏出一步,就有一顆子彈被推入滾燙的槍膛。
隻是,他的肩上,多了一個東西。
一個鏽跡斑斑、邊角磨損嚴重的舊式金屬箱。
指揮車旁,林九透過望遠鏡死死盯著那個箱子。
他看著那熟悉的輪廓,那不多不少的尺寸,一個深埋在記憶中的規格參數猛地跳了出來——那是老式大口徑狙擊槍械運輸箱的標準尺寸。
他緊繃了幾個小時的臉,終於緩緩地、緩緩地舒展開來,露出一個夾雜著驚歎與狂熱的笑容。
“空手去的……”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快意,“最後還是帶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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