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械覺醒的速度,遠超陳牧的預料。
他必須找到一種方法,在槍械徹底“活”過來之前,切斷它與使用者之間的精神連接。
第二天,所有新兵都被召集到訓練場,進行一項前所未有的訓練——“斷聯淬煉法”。
“所有人,用你們的左手,拆解你們麵前的訓練槍!”陳牧的命令不容置疑。
對於習慣用右手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極大的折磨。
“在拆解過程中,大聲背誦我教給你們的口訣!”他接著喊道。
新兵們開始磕磕絆絆地操作,同時高聲背誦:“先拆套筒後卸彈匣,複進簧要朝天裝……”
這些口訣,每一句都是錯的,完全違背了正確的拆裝順序。
一時間,訓練場上零件掉落聲和錯誤百出的口訣聲響成一片,混亂不堪。
“記住!”陳牧的聲音如鞭子般抽打在每個人心上,“槍是有記憶的!你每一次正確的操作,都是在喂養它,強化它!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用錯誤的動作和混亂的邏輯,把它的記憶徹底攪亂!當它試圖‘糾正’你的時候,就是它最脆弱的時候!”
一名年輕的學員實在無法忍受左手的笨拙,在中途偷偷換回了右手。
就在他手指熟練地扣入槍機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冰冷的鋼鐵零件仿佛活了過來,猛地一合!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學員的右手被死死夾住,三根指骨被槍機硬生生夾斷,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鮮血淋漓。
陳牧冷眼旁觀,沒有一絲憐憫:“它想當你的師父,教你殺人。那你就得當個瘋子,把它逼瘋。這場仗,誰先崩潰,誰就輸了。”
當晚,趙雷輾轉反側。
沒有了擊針的愛槍就躺在他床邊的角落裡,像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卻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一陣細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
他沒有睜眼,依舊保持著平穩的呼吸,但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
那聲音越來越近,是金屬在水泥地上爬行的聲音。
他的槍,那把沒有了擊針的槍,正像一條蛇一樣,槍管貼地,扭動著向他的床邊爬來!
就在槍口即將觸碰到床沿的瞬間,趙雷動了!
他如獵豹般翻身下床,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擒住蠕動的槍身,另一隻手猛地掀開旁邊取暖爐的爐蓋,將整把槍按在了燒得通紅的鐵板上!
“滋啦——!”
刺鼻的金屬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伴隨著的,是槍機內部發出的一種類似人聲哀鳴的高頻震顫。
趙雷沒有鬆手,反而將槍身按得更緊,把耳朵貼了過去。
在那尖銳的震顫聲中,他分辨出了一種斷斷續續的節奏。
那節奏……那節奏是……
是十年前,在一次圍剿任務中,他的搭檔胸部中彈後,臨死前最後的呼吸頻率!
趙雷的身體猛地一僵,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開了。
那把被燒得滾燙的槍,仿佛獲得了生命,緩緩地從爐蓋上滑落,退回了牆角,安靜得像一塊普通的鋼鐵。
第二天一早,趙雷主動找到了陳牧,交出了自己藏在床下的另一根備用擊針。
但在轉身離開後,他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從鞋底撬出一根比牙簽還細的特製微型撞針,小心翼翼地藏進了步槍的槍托夾層裡。
“你想活?”他對著冰冷的槍身低語,“行。但得聽誰的話,咱們還得再打一架。”
避難所外的碑林,是埋葬曆代戰死者的地方。
陳牧獨自一人來到最深處,他麵前是一個剛剛挖好的深坑。
坑底,放著一口用鉛皮焊死的箱子,這就是他設計的第一口“鎮械棺”。
棺中,是一把已經徹底覺醒、槍身長滿“根須”的殘槍。
他將一袋混合物緩緩倒入坑中,將鉛棺徹底掩埋。
那是摻雜了豬油、木炭粉,以及……他犧牲的弟弟小陳唯一的遺物——那個被子彈打穿的護腕燒成的灰燼。
他拿起夯土的石錘,開始一下一下地砸實地麵。
第一錘落下,遠處避難所的方向,隱約傳來一陣槍械的集體共鳴。
第二錘,共鳴聲更響了,仿佛整片廢土下的鋼鐵都在隨之震顫。
最後一錘重重落下。
刹那間,萬籟俱寂。
風停了,蟲鳴消失了,遠處槍械的震顫也戛然而止。
整片廢土,陷入了長達三秒鐘的絕對死寂。
成了。陳牧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左手腕上一道陳年舊傷,猛地傳來一陣鑽心劇痛。
那是多年前被一枚流彈破片劃開的疤痕。
他驚愕地低頭看去,隻見那道猙獰的疤痕,此刻正微微鼓起,皮膚的縫隙間,正滲出一絲極其微量的、鐵鏽色的液體。
他凝視著自己的手腕,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對著這片死寂的廢土,對著地下無數沉睡或正在蘇醒的鋼鐵,輕聲說道:
“你們選我當傳火人……可曾想過,火把,也會燒到持火的手?”
同一時刻,在避難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抱著一把用鐵皮和木頭拚湊的玩具槍,玩得不亦樂乎。
他學著大人的樣子,用力向後拉動那簡陋的、由鐵片彎成的“槍機”。
突然,那冰冷的鐵片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意誌,在他的小手中猛地一滑。
哢嚓。
一聲清脆的機簧聲響起,玩具槍竟然自行完成了它生命中第一次退膛動作。
槍機回彈時,鋒利的鐵皮邊緣,在男孩稚嫩的拇指上,留下了一道新鮮而刺目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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