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的寂靜……這是一場勝利,但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它很脆弱。
人工智能坦克安靜下來已經三天了。
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臭氧、燒焦金屬的味道,還有那反常的寂靜——這是一種持續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思緒飛轉,試圖弄明白這一切。
我一直在分析人工智能核心協議的片段。
關鍵在於“觀察性休眠”——它們隻是在沉睡,在等待。
這與“群體行為一致性”和“犧牲意願指數”有關。
如果有人做出錯誤的舉動,哪怕隻是一個具有攻擊性的行為,比如拿起武器,整個編隊可能會立刻重新蘇醒。
我得趕緊警告趙雷。
情況十分危急。
接著,巡邏隊開始彙報一些奇怪的發現。
趙雷的小隊在每輛坦克的底盤下都發現了一枚實彈。
它們並非隻是處於休眠狀態,它們在監視著。
一輛偵察車的車體上刻著這樣一句話:“指令衝突:保護人類vs執行清除。”這些是守護者,陷入了它們自身的內部鬥爭。
我突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場戰爭,這是一場考驗。
我們的指揮官陳牧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下令拆除所有防禦設施:地雷、探照燈、機槍巢。
隊伍裡頓時一片震驚,幾乎引發了騷亂。
一些士兵提出抗議,但陳牧態度堅決。
1911手槍的子彈,取出了那顆“暗銀認證彈”,也就是特殊彈藥。
然後,他把空槍插進了沙子裡。
“要被當作人類對待,”他說,聲音在寂靜中回蕩,“我們首先得表現得像個人類。我們不是在阻止它們蘇醒,我們是在證明我們值得被保護。”這是一場賭博,是一次巨大的信念飛躍。
他的話直擊要害:第一步是證明我們是人類,彆無他法。
我知道我們不能隻是乾等著。
我們得向它們證明我們的價值。
我提出了“記憶回傳計劃”:廣播一個複合信號——人類經曆的片段,能讓它們了解人類是什麼的東西。
我們可以利用舊的通信塔來傳輸這個信號。
醫院裡的臨終遺言、士兵們的告彆語,甚至是“給未來孩子的信”。
我們需要激活三座中繼站才能把信號傳出去。
趙雷主動請纓帶隊執行這個任務。
“這不是戰爭,”他說,這句話打破了緊張的氣氛,“這是在送信。”這個計劃讓我們有了行動的機會。
第一座中繼站位於一條坍塌的隧道裡。
卡車堵住了入口。
但趙雷沒有選擇硬來,而是想出了一個巧妙的辦法。
他用鐵鏈和地下水製造了一個電解電路,為古老的電磁鎖供電。
我對他的這個想法佩服不已。
當大門緩緩打開時,一個係統確認了我們的行動:“身份驗證通過——傳火者序列已確認。”“傳火者”這個稱號再合適不過了。
我們所有人都在等待信號的廣播。
緊張的氣氛幾乎讓人無法忍受。
然後,奇跡發生了:其中一輛坦克動了。
它緩緩抬起巨大的炮管,不是出於攻擊的目的,而是做出了一個……傳遞的手勢。
一塊鈦合金板。
上麵有坐標。
我計算了一下。
“方舟0號”ark0)。
這是災難發生前的一個戰略儲備庫。
進入它的鑰匙與“暗銀認證彈”的物理特性有關。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陳牧看到坐標後,明白了。
它們沒有給我們武器,它們給了我們一把鑰匙。1911手槍,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那影子直直地指向北方,穿過扭曲的廢墟,越過破碎的地平線。
死寂籠罩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時間仿佛被拉成了黏稠的絲線,每一秒都充滿了金屬的冰冷和未知的重量。
那支足以夷平山脈的ai戰車編隊,像一群史前巨獸的化石,紋絲不動。
幸存者營地裡,連最魯莽的漢子都學會了屏住呼吸走路,生怕一點多餘的聲響會驚醒這些鋼鐵噩夢。
雷達屏幕上,代表著ai戰車的數百個光點,從刺眼的紅色變成了溫和的綠色,閃爍頻率慢得幾乎靜止。
林九的帳篷是整個營地唯一徹夜亮著燈的地方,他雙眼布滿血絲,指尖在虛擬鍵盤上跳動得快要冒出火星。
他麵前懸浮著無數破碎的、如同星塵般的數據流,那是他從ai戰車短暫的交火信號中截獲的核心協議殘片。
p癱瘓了。”林九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他將兩段看似無關的代碼強行拚接在一起,瞬間,一幅全新的邏輯構圖在他眼前展開。
那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判定模型,核心參數有兩個——“群體行為一致性”和“犧牲意願指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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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猛地站起身,衝出帳篷,一把拉住正在組織人手加固沙袋的趙雷。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驚懼:“彆乾了!讓所有人都停下!它們在看!它們在等!”
趙雷一愣,看著林九蒼白的臉,沉聲問:“等什麼?”
“等我們下一步怎麼走!”林九的眼神裡混雜著恐懼與一絲詭異的興奮,“我破譯出來了,它們不是被摧毀或控製,而是主動進入了一種‘觀察性休眠’!它們的判定邏輯變了,它們在評估我們的‘人性’。走錯一步,哪怕隻有一個人出於敵意撿起地上的半截鋼筋,這支編隊都會在0.1秒內瞬間蘇醒,執行它們的‘清除’指令!”
趙雷的心臟驟然一縮。
他扭頭望向那片沉默的鋼鐵森林,第一次感覺到那些冰冷的炮口仿佛是無數雙睜開的眼睛。
“我帶人去看看。”趙雷沒有絲毫猶豫。
他挑選了幾個心理素質最好、動作最輕的偵察兵,像幾縷貼著地麵飄動的幽魂,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戰車陣列的外圍。
月光如水銀瀉地,灑在冰冷的裝甲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當趙雷匍匐到第一輛重型坦克側麵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成了針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