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塔盾如同破冰船的撞角,在粘稠的暗紫色“海洋”中犁開一道短暫而狹窄的通道。老k雄壯的身軀爆發出非人的力量,每一步踏下,焦黑的金屬地麵都在呻吟。塔盾表麵傳來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那是無數米粒大小的“噬法蜉蝣”撞在盾牌上,瞬間被混亂的能量和堅硬的金屬撞得粉身碎骨,留下粘稠的暗紫色漿液,又被後續湧上的蟲潮淹沒。
蟲群的嘶鳴不再是遠處的潮水,而是近在耳畔、無孔不入的尖嘯!它們彙聚成的暗紫狂潮遮天蔽日,光線被吞噬,視野所及隻有一片翻湧蠕動的、散發著貪婪吞噬氣息的紫色深淵。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烈的腥甜與金屬燒灼的焦糊味,肺葉仿佛要被無形的手攥緊。
“跟緊!彆掉隊!”老k的咆哮在蟲群的嘶鳴中顯得異常沉悶,如同隔著厚重的棉被。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護目鏡鏡片,鏡片上由app最後標記出的、位於蟲潮核心深處的那一點“米粒之光”——噬法之觸的子體指揮節點!那是穿透這片死亡之海唯一的燈塔!塔盾每一次與蟲群的撞擊,都讓他左臂那恐怖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青紫碳化的皮肉下,暗紫色的蟲族能量絲線如同毒蛇般蠕動,帶來深入骨髓的麻癢和侵蝕感。鮮血早已浸透了他半邊身體,順著厚重的作戰褲滴落,在焦黑的地麵上留下斷斷續續的暗紅印記。
楚風緊跟在老k側後方,殘破的佩劍早已丟棄,此刻雙手死死頂住塔盾內側一處相對平整的區域,用儘全身力氣分擔著衝擊力。他年輕的臉上青筋暴起,汗水混著蟲族粘液和灰塵淌下,後背的傷口在劇烈用力下完全崩裂,暗紅的血跡在破爛的衣衫上迅速擴大,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但他咬緊牙關,眼神裡隻有前方那一點微弱的指引。
玄誠子被楚風半拖半拽著,枯瘦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一隻手死死捂著懷裡的墨塵劍意核心——那點灰敗的“暖手寶”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極致厭惡與恐懼的劇烈震顫,冰冷的寂滅寒氣不受控製地彌漫,在他破爛的道袍上凝結出一層薄霜。另一隻手則胡亂揮舞著,試圖驅散撲麵而來的細小飛蟲,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帶著哭腔的咒罵:“滾開!蟲子!離老道遠點!墨道友……撐住啊!”
淩瑤在隊伍最後方,她單臂環抱著昏迷的阮柒,另一隻手緊緊護住阮柒膝上那死寂冰冷、裂痕密布的服務器核心。阮柒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她懷裡,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胸口的魔種封印下,粘稠的漆黑魔氣在90的裂痕邊緣瘋狂湧動,每一次搏動都讓阮柒的身體產生劇烈的抽搐,灰敗的嘴唇無意識地溢出帶著血沫的痛苦呻吟。服務器核心表麵的焦黑裂痕深處,一點極其黯淡的幽光在劇烈閃爍,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傳遞出的汙染度警告20…21…)如同冰冷的喪鐘在淩瑤識海中敲響。
蟲潮的衝擊越來越猛烈!塔盾前方的阻力陡增,如同撞上了一堵不斷增厚的肉牆!無數噬法蜉蝣不再無謂撞擊,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般吸附在塔盾表麵,細小的口器瘋狂啃噬著金屬和殘留的符文能量!盾牌表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冰霜符文的光芒在蟲群的噬法侵蝕下急速黯淡,玄誠子塗抹的血符早已消失無蹤。焊接處火星迸射的頻率越來越高,整麵沉重的盾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時可能解體!
“老k!前麵……堵死了!”楚風嘶聲吼道,聲音在蟲鳴中幾不可聞。
老k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護目鏡上那一點指引的微光,距離在縮短,但蟲潮的密度卻幾何級增長!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布滿油汙和血痂的右臂肌肉賁張到極限,試圖再次加速!
就在這時——
嗡!
一股奇異的、帶著微弱空間漣漪的波動,毫無征兆地從前方翻湧的蟲潮深處傳來!這股波動極其隱蔽,混雜在狂暴的吞噬氣息中,若非淩瑤全神貫注感知服務器核心的狀態,幾乎無法察覺!
“小心!前方有空間異常!”淩瑤清冷的警告瞬間刺入眾人耳膜。
話音未落,前方粘稠的暗紫色蟲潮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撥開!視野豁然開朗!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並非預想中通往黑色立方體的坦途,而是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大約數十丈方圓。這片區域的邊界,由無數巨大的、散發著黯淡空間波動的、半凝固的暗金色能量漿液塊構成,如同天然的堤壩,將洶湧的蟲潮暫時阻隔在外。區域的中心,矗立著一座極其怪異的“建築”。
那並非金屬或岩石,而是由無數粗壯、虯結、如同枯萎血管般的暗紫色肉質管道扭曲纏繞而成!管道表麵覆蓋著厚厚的、不斷分泌粘液的蟲族生物組織,閃爍著不祥的暗紫幽光。整座“建築”像一座扭曲的肉山,又像一個巨大的、搏動著的蟲巢器官,頂端延伸出幾根粗大的肉質觸須,探入上方粘稠的虛空,仿佛在汲取著什麼。一股混合著血腥、甜膩花香與蟲族特有腥臊的詭異氣息彌漫開來,與蟲潮的吞噬氣息截然不同,帶著一種……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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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座詭異“肉山建築”的基座旁,竟然盤膝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影身穿一件殘破不堪、卻依稀能辨認出是某種高階法袍式樣的灰白色長衫,長發披散,遮住了大半麵容。他身形消瘦,氣息微弱,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如同晨曦薄霧般的乳白色光暈,光暈中隱隱有玄奧的符文流轉,散發出一種……精純平和的靈力波動?與周圍汙穢暴虐的蟲族環境格格不入!
他低垂著頭,似乎陷入了深沉的調息或昏迷狀態。一隻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手腕處戴著一枚樣式古樸、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玉鐲。
“人……人?!”玄誠子第一個驚叫出聲,枯瘦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狂喜,“有活人!是修士!同道啊!喂!前麵的道友!救命啊!”他激動之下,差點掙脫楚風的手衝過去。
“彆動!”老k的低吼如同冰水澆頭!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那個盤坐的人影,護目鏡鏡片上數據流瘋狂刷新:【生命體征:微弱……靈力波動:純淨異常)……空間波動:環繞個體……能量輻射:與後方建築同源99.7)……威脅評估:高!偽裝!】廢土生存者的本能告訴他,在這蟲巢深處出現一個如此“乾淨”的修士,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楚風也瞬間繃緊了神經,殘存的靈力凝聚於指尖,警惕地盯著那人。淩瑤的目光更是銳利如刀,她清晰地感覺到,服務器核心的汙染度波動22)在靠近這片區域時,似乎被那股乳白色的光暈微微壓製了一絲,但核心深處那代表“噬法重構”的暗紫色星雲,旋轉速度卻悄然加快了一分!一種極其隱晦的、帶著誘惑性的精神波動,正從那盤坐的人影和身後的肉山建築中散發出來。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
那盤坐的人影,似乎被玄誠子的喊聲驚動,身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接著,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頭。
散亂的長發下,露出一張蒼白、清臒、帶著濃濃書卷氣的年輕男子麵容。他的眼神初時有些茫然,如同沉睡千年剛剛蘇醒,隨即聚焦在狼狽不堪、被蟲潮圍困的老k一行人身上,瞳孔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與……一種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激動!
“道……道友?”他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蟲群的嘶鳴,“是……是仙界的同道?蒼天有眼!快……快救救我!”他掙紮著想站起來,身體卻虛弱地晃了晃,又跌坐回去,臉上滿是痛苦與絕望。
“道友莫慌!發生何事?你怎會在此?”玄誠子急切地追問,枯瘦的臉上滿是同情。
那年輕修士?)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恐懼,顫抖著指向身後那座搏動著的暗紫肉山建築,聲音帶著哭腔:“我……我是‘雲緲仙宗’的內門弟子,道號‘清虛’!數月前探索一處上古秘境,不慎觸動空間禁製,被卷入此地!這……這座‘虛妄之海’的蟲族哨站!它們……它們把我困在這裡,用邪法抽取我的靈力本源,滋養那……那‘進化祭壇’!”他指向肉山頂端那幾根探入虛空的觸須。
“它們逼我運轉宗門秘傳的‘朝露引氣訣’,汲取這汙穢之地稀薄的靈力,再……再通過祭壇獻祭出去!”清虛的臉上充滿了屈辱與痛苦,“我的修為……我的根基……都快被吸乾了!它們……它們還說……隻要我持續獻祭,就能獲得……獲得蟲族的‘進化恩賜’,突破瓶頸,甚至……甚至長生有望!可……可這都是騙局!是榨乾我的陷阱!”
他掙紮著抬起手腕,露出那枚古樸的玉鐲,玉鐲散發出微弱的空間波動:“這……這是我師尊賜予的保命之物‘須彌芥子鐲’,內有一絲空間本源,勉強能隔絕部分蟲族侵蝕,護住我一絲靈台不滅……但也快撐不住了!求求諸位道友,救我出去!我……我願以宗門秘法相贈!我知道一條離開這‘虛妄之海’的隱秘空間裂隙!”
“進化恩賜?突破瓶頸?”玄誠子渾濁的老眼猛地一亮!對於他這個卡在瓶頸無數歲月、壽元將儘的老修士來說,這幾個字眼如同致命的毒餌!他枯瘦的身體激動得微微顫抖,“道友,此言當真?那……那祭壇真能……”
“前輩!小心有詐!”楚風厲聲喝道,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自稱“清虛”的修士,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異波動。淩瑤更是心頭警兆狂鳴!服務器核心的汙染度23)在對方提到“獻祭”和“進化恩賜”時,猛地跳動了一下!一股更加清晰的、混合著貪婪與欺詐的精神波動,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籠罩過來!
老k沒有說話,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死死鎖定著“清虛”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和身體動作。他護目鏡鏡片上,代表威脅評估的猩紅數值正在瘋狂攀升!
“清虛”似乎沒聽到楚風的警告,或者說,他刻意忽略了。他蒼白的臉上擠出更加懇切、甚至帶著一絲諂媚的笑容,目光熱切地掃過眾人,尤其在氣息萎靡、眼神渴望的玄誠子和看起來傷勢最重的老k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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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確!諸位道友請看!”他指向身後肉山建築基座處一個緩緩旋轉的、由暗紫色肉質構成的漩渦狀入口,入口邊緣流淌著乳白色的精純靈力光點,“這……這就是獻祭通道!隻要將自身靈力本源,哪怕一絲,投入其中,立刻就能感受到‘進化祭壇’的反饋!純淨的、無屬性的‘進化源能’會反哺己身!立竿見影!我……我就是靠這反哺的一絲源能,才勉強吊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