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冰冷的聲音如同審判,在寂滅星淵中回蕩。
“束手就擒,或,格殺勿論。”
雲初握緊手中那不斷震顫、散發出不祥氣息的黑色劍鞘,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道侶,心沉入穀底。
她知道,解釋已是徒勞。
就在冰璃與炎武即將動手的刹那,她做出了決定——
玄景的話音落下,不帶一絲情感,如同凜冬的寒風刮過死寂的星淵。那“格殺勿論”四個字,更像四把冰冷的錐子,狠狠刺入雲初的心口,讓她握著黑色劍鞘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
劍鞘震顫得愈發劇烈,那股陰冷、貪婪的吞噬欲望幾乎要順著她的手臂蔓延上來,與她體內《星墟鎮空訣》修煉出的清冽星辰之力激烈衝突,攪得她氣血翻騰,金丹都微微不穩。
解釋?說他就是她苦苦尋找的道侶?說這劍鞘或許是他們對抗歸墟的關鍵?在玄景那雙隻剩下神性冰冷與裁決意誌的眼眸前,任何言語都蒼白得可笑。玄天司的律令和眼前這“禁忌之物”的表現,已經將她釘在了“威脅”的恥辱柱上。
不能被抓!一旦進入玄天司,這劍鞘必定被剝奪,她自己也可能被搜魂甚至處決,而徹底失去情感的玄景,將再也無法找回!
電光石石間,雲初腦海中念頭飛轉。
就在冰璃周身寒氣大盛,無數冰晶鎖鏈憑空凝結,炎武巨劍上烈焰升騰,即將合圍而上的瞬間——
雲初動了。
她不是衝向包圍圈的薄弱處,也不是試圖施展《星墟鎮空訣》撕裂空間遁走——在三位玄天司強者,尤其是深不可測的玄景麵前,倉促遁空成功的幾率太低。
她做了一個看似瘋狂的舉動。
將體內磅礴的坤元造化經法力,混合著一絲新近領悟、尚不純熟的水行定海珠法則之力,悍然注入左手中的黑色劍鞘!
既然你說它是“禁忌”,既然它渴望能量,那就給它!
“嗡——!”
劍鞘發出一聲低沉如凶獸咆哮的嗡鳴,表麵的暗沉花紋驟然亮起,散發出深邃幽暗的烏光,那烏光仿佛活物,扭曲蠕動著,形成一個微型的能量旋渦。周遭空間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稀薄歸墟黑氣,以及冰璃、炎武攻擊時逸散的靈壓,竟都被這旋渦強行扯動,百川歸海般投向劍鞘!
更令人心悸的是,劍鞘散發出的那種“吞噬”特性,陡然增強了數倍,形成一個無形的力場,讓冰璃的冰晶鎖鏈速度微微一滯,讓炎武劍上的火焰都搖曳不定,仿佛能量要被吸走。
“小心!這邪物有古怪!”炎武暴喝一聲,巨劍改劈為震,烈焰化作一道火環護住自身,抵擋那詭異的吸力。
冰璃麵色更冷,冰晶鎖鏈不再試圖纏繞,而是瞬間崩散,化為無數鋒利無匹的冰棱,如同暴雨般覆蓋式射向雲初,試圖以絕對的力量壓製。
然而,雲初要的就是這瞬息之間的乾擾和遲滯!
在全力催動劍鞘的同時,她右手早已掐訣,空晶道基光芒大放,《星墟鎮空訣》全力運轉!她並非要遠距離傳送,而是將空間之力壓縮到了極致,作用於自身前方極小的一片區域。
“星移!”
她低叱一聲,身形在那漫天冰棱及體的前一刻,變得模糊扭曲,仿佛隔了一層蕩漾的水波。下一刻,她已出現在十丈開外,恰好避開了冰棱最密集的核心區域,但左肩依舊被幾道邊緣的冰棱擦過,護體靈光瞬間破碎,鮮血立刻浸濕了衣袖,傳來刺骨的寒意與劇痛。
但她顧不上了!
因為,在她強行催動劍鞘,引動其吞噬之力場,並施展空間之術的刹那,一直冷漠旁觀的玄景,動了。
他沒有像冰璃和炎武那樣被劍鞘的異動所阻,甚至那吞噬力場靠近他時,都被他周身自然流轉的一層無形屏障或許是隕星血脈的神性力量)悄然化解。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幾乎是雲初施展“星移”落點的同時,就已經出現在那裡。
太初劍胚並未出鞘,他隻是並指如劍,一指點出。
指尖凝聚著極致壓縮、璀璨如星芒又冰冷死寂的劍氣,直刺雲初的丹田氣海!這一指若是點實,雲初的金丹恐怕會瞬間碎裂,道基儘毀!
快!太快了!快到超出了雲初反應的極限!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水澆頭,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凍結。
躲不開!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