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衝回岩龜部落，流沙壑方向的異動已如悶雷般滾滾傳來，整個荒原仿佛都在震顫。部落裡一片驚慌，族人惶恐地望著東方那衝天而起的混亂氣息。
“前輩！發生了何事？”岩陵族長急匆匆迎上，臉色發白。
玄景將虛弱的岩鵠交給族人照料，語氣沉凝：“流沙壑底，並非天材地寶，而是一處囚禁龍脈、轉化歸墟之力的邪惡禁地。我們觸動了核心禁製。”
“歸……歸墟？！”岩陵族長倒吸一口涼氣，身為部落首領，他顯然聽過一些關於這種恐怖力量的古老傳說，頓時麵無人色。
“不止如此。”雲初補充道，目光掃過驚惶的族人，“那禁製與上古承天殿的叛徒有關。這碎星荒原，恐怕是他們經營許久的老巢。”
這話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層浪。承天殿叛徒？老巢？這意味著整個荒原都可能危機四伏！
“必須立刻遷移部落！”一位長老顫聲道。
“遷移？能遷到哪裡？黑齒部落和其他大部落在荒原中心，外麵是無儘險地！”另一人反駁，絕望彌漫。
“都安靜！”岩陵族長強自鎮定，看向玄景，“前輩，您看……”
玄景負手而立，望著流沙壑方向那並未擴散、反而逐漸內斂，卻更加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冷靜分析：“禁製被觸發，但並未完全蘇醒。對方似乎在積蓄力量，或者說，被什麼限製了。我們還有時間。”
他轉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岩陵：“族長，立刻召集所有能戰之人，加固防禦，儲備物資。同時，將流沙壑異變及可能的風險，暗中透露給附近與黑齒部落不睦的小部落。”
岩陵一怔：“前輩是想……”
“禍水東引已不足夠。”玄景語氣冰冷，“要把水攪渾，聯合一切可能的力量。黑齒部落行事霸道，仇家不少。若他們背後真與那禁地有關，此刻便是聯合反抗的最佳時機。”
雲初立刻明白了玄景的意圖：“你是想趁對方力量未完全複蘇前，主動出擊，聯合荒原上的力量，拔掉黑齒部落這個可能的爪牙，同時試探那禁地的反應？”
“不錯。”玄景頷首，“被動防禦，隻有死路一條。唯有主動出擊，攪動風雲，方能覓得一線生機，並找到徹底解決隱患的方法。”
他看向雲初：“你與岩鵠儘量溝通，嘗試繪製出更詳細的、通往荒原其他龍脈節點或安全區域的地圖。他的能力，至關重要。”
“好。”雲初點頭，立刻去找岩鵠。
玄景又對岩陵道：“族長，挑選幾名機靈可靠的族人，帶上我的信物和說辭，分頭前往‘風狼’、‘石爪’等部落。告訴他們，黑齒部落與禁忌之力勾結，欲獻祭整個荒原。若想生存，三日內，於‘裂穀’會盟。”
他指尖星輝凝聚，化作數枚蘊含著凜冽劍意的簡易符牌，交給岩陵。
岩陵族長握著那冰涼的符牌，感受著其中令人心折的力量，心中一定，重重點頭：“老朽明白！這就去辦！”
部落立刻高效運轉起來。有人加固圍牆，有人清點武器糧草，幾名精乾族人接過符牌，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奔向不同的方向。
石屋內，雲初正耐心地與岩鵠溝通。少年經過調息，臉色好了許多，但對再次使用能力仍心有餘悸。
“不用你深入感應。”雲初溫聲安撫，攤開一張更大的獸皮，“隻需要回想你平時感覺到的那種‘大脈’的流動方向，還有哪裡讓你覺得特彆‘難受’或者特彆‘舒服’，大致標出來就好。”
岩鵠看著雲初鼓勵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靜坐、氣息令人安心的玄景，終於點了點頭，伸出黝黑的手指，蘸了些特製的顏料，開始在獸皮上緩慢而認真地勾勒起來。
玄景閉目調息，神識卻籠罩著整個部落，監控著流沙壑方向的動靜，同時也在腦海中推演著各種可能發生的變故。
夜更深了，荒原的風帶著肅殺之氣。
一名派出的族人率先返回，帶來了並不樂觀的消息：“前輩，族長！風狼部落拒絕了！他們說……說我們危言聳聽，想拉他們下水對抗黑齒，除非……除非我們拿出確鑿證據！”
很快，另一路族人也帶回類似的消息。石爪部落態度曖昧，既未答應，也未完全拒絕，隻說要觀望。
顯然，黑齒部落積威已久，單憑岩龜部落一麵之詞，難以取信於人。
“意料之中。”玄景睜開眼，並無意外，“看來，需要給他們一點‘證據’了。”
他站起身，對雲初道：“你留在此處，護好部落和岩鵠。我去去就回。”
雲初立刻猜到他要做什麼，擔憂道：“太危險了！黑齒部落此刻定然戒備森嚴！”
玄景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正是要他們戒備森嚴。”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淡不可見的星芒，消失在夜色中。
雲初握緊了手中的“歸寂”，知道勸阻無用。他要去闖黑齒部落，要麼拿到他們與禁地勾結的證據，要麼……直接製造出足夠的混亂和威懾，逼那些觀望的部落做出選擇。
這一夜，注定無眠。
雲初守在岩鵠身邊，看著他在獸皮上畫出的、越來越清晰的、幾條貫穿荒原的巨大“脈絡”和幾個令人不安的“汙點”，心中的預感越發沉重。
這碎星荒原的秘密，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深。
而玄景的獨自行動，如同投入暗夜的一顆火種，不知將點燃怎樣的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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