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石壁滲出冰冷的水珠,順著張吒的脖頸滑進衣領時,他與湯惠萍的目光在昏暗裡撞出火花。兩人的指尖幾乎同時握緊——張吒的劍柄纏滿了帶血的布條,湯惠萍的道袍袖口已被撕裂,露出的小臂上布滿了青紫色的瘀痕。暗門外的腐臭味像有形的霧,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與腐爛混合的腥氣,地麵的積水倒映著守衛們青灰色的影子,隨著腳步晃動成扭曲的怪形。
“拚了!”張吒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道。他左肩的傷口又裂開了,血珠順著胳膊肘滴在劍鞘上,凝成暗紅色的小點。湯惠萍沒有說話,隻是悄悄將藏在袖中的三張符紙夾在指間,符紙邊緣的朱砂在微光裡泛著暖紅——那是她用自己的血畫的“破邪符”,原本是留著應對古書異變的,此刻卻成了最後的依仗。
“嗬——!”
守衛們的嘶吼突然炸響。最前麵那名守衛的鏽刀在積水裡劃出一道弧線,帶起的水花濺在張吒臉上,冰冷刺骨。張吒不退反進,左腳猛地蹬向地麵的石縫,借著反作用力旋身,劍刃如一道冷電劈向守衛的手腕。他算準了對方揮刀後的停頓,可這一次,守衛的手腕竟隻頓了半瞬,另一隻手突然從盾牌後伸出,青灰色的手指像鐵鉗般扣向他的劍脊。
“鐺!”
指尖與劍脊碰撞的刹那,張吒感覺一股陰寒的力道順著手臂往上爬,像是有無數根冰針鑽進骨頭縫。他猛地發力震開守衛的手,劍鋒順勢下劈,在對方膝蓋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落在積水裡,竟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細小的氣泡。
“它們的血有毒!”湯惠萍的驚呼剛落,就見兩名守衛已繞到側麵,盾牌相撞的“哐當”聲裡,一道黑影從盾縫中竄出——是第三名守衛的狼牙棒,棒尖的倒刺還掛著暗紅色的碎布,顯然不久前剛撕裂過血肉。
湯惠萍的身影突然矮了半截。她踩著積水向後滑行,道袍下擺掃過水麵,帶起的水花恰好擋住守衛的視線。趁這一瞬,她指尖的符紙已燃起淡青色的火焰,反手拍向守衛的盾牌。“滋啦——”符紙貼在盾麵的刹那,青灰色的盾牌竟像被烙鐵燙過般冒出白煙,守衛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握著盾牌的手瞬間焦黑。
“好機會!”張吒的劍如影隨形,順著盾牌的縫隙刺進去。這一次,劍尖沒有撞上骨骼,而是刺穿了守衛的咽喉。黑色的血液像噴泉般湧出,守衛的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倒在積水裡,激起的水花濺了張吒一身。
可更多的守衛湧了上來。他們的陣形比之前更緊密,盾牌邊緣的銅釘在地麵劃出火星,竟組成了一道移動的鐵牆。張吒的劍接二連三地劈在盾牆上,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肩膀的傷口劇痛,血順著袖口往下淌,在劍柄上積成黏膩的紅。湯惠萍的符紙已經用完,她隻能靠靈活的身法在盾縫間穿梭,指尖凝聚的靈力越來越淡——神秘人帶來的陰寒氣息,正像藤蔓般纏繞著她的經脈。
“惠萍,左後方!”張吒突然低喝。他瞥見一名守衛的盾牌沒扣緊,邊緣露出半寸空隙。湯惠萍立刻會意,身體像柳絮般向後飄退,同時指尖的靈力凝成細針,精準地刺向那道空隙。“噗”的一聲,靈力針穿透了守衛的肋骨,那守衛悶哼著倒地,盾陣瞬間出現一道缺口。
就在他們準備從缺口突圍時,一陣陰森的低語突然在耳邊響起。
張吒的動作猛地一滯。那低語像是無數根細針,鑽進耳朵裡,攪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下意識地看向神秘人——對方依舊站在陰影裡,黑袍下擺紋絲不動,可手中的詭異物品卻泛著幽紫的光,光芒中隱約有無數細小的黑影在扭動,像是被囚禁的魂魄。
“他在用邪術乾擾我們!”湯惠萍的聲音帶著顫音。她感覺自己的靈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指尖的青光明明滅滅,幾乎要潰散。一名守衛趁機揮刀砍來,鏽刀的刀刃擦著她的腰側劃過,帶起一串血珠。
張吒的心猛地揪緊。他不顧肩膀的劇痛,猛地旋身擋在湯惠萍身前,劍刃橫掃,將那名守衛逼退。“彆分心!”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們必須在他發動下一次攻擊前衝出去!”他知道,神秘人在等他們力竭——就像貓捉老鼠,先耗儘獵物的力氣,再給予致命一擊。
湯惠萍咬了咬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她拔開塞子,將裡麵的紅色藥粉倒在掌心,然後猛地拍在自己的眉心。藥粉接觸皮膚的刹那,她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原本渙散的靈力突然暴漲,指尖的青光凝成了實質的刀刃。“這是師父給的‘燃血散’!”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瘋狂,“能暫時提升靈力,但過後會虛弱三天!”
張吒還沒來得及阻止,湯惠萍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她指尖的青刃接連劈出,每一道都精準地落在守衛的盾縫或關節處。“鐺鐺鐺”的金鐵交鳴聲裡,三名守衛接連倒地,盾陣的缺口被撕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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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張吒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內力都灌注到劍上。劍身發出嗡的一聲輕鳴,原本黯淡的劍刃竟泛起一層銀白色的光——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技“流霜劍”,以精血催動,一劍既出,如霜雪覆野,可過後三天內連劍都握不穩。
“喝!”
張吒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已出現在盾陣中央,劍刃如流光般旋轉,銀白色的劍氣瞬間籠罩了周圍的守衛。“噗噗噗”的聲響接連響起,四名守衛的脖頸同時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線,黑色的血液還沒來得及噴出,身體已直直地倒下。
積水裡漂浮著守衛的屍體,腐臭味混合著血腥味,濃得化不開。剩下的兩名守衛見狀,竟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青灰色的身體微微顫抖。張吒和湯惠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希望——隻要解決這兩名守衛,他們就能衝出暗門!
可就在這時,神秘人動了。
他緩緩抬起手,手中的詭異物品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黑光。那光芒不像之前的紫芒那樣扭曲,而是凝成了一道筆直的光柱,光柱中隱約有無數張痛苦的臉在掙紮,發出無聲的嘶吼。空氣被光柱撕裂,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地麵的積水竟在光柱的照射下瞬間蒸發,露出乾涸的石縫。
“不好!快躲!”張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能感覺到光柱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那是足以撕裂筋骨的陰寒之力。他想拉著湯惠萍躲開,可身體卻因為“流霜劍”的反噬而有些僵硬,動作慢了半拍。
湯惠萍也察覺到了危險。她猛地轉身,想將張吒推開,可神秘人的速度更快——光柱已如毒蛇般竄出,直逼張吒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