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風裹挾著水汽,狠狠砸在眾人臉上,帶著深秋特有的刺骨寒意。
瑟琳娜的白色法袍被之前的打鬥撕裂了幾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還滲著血珠,可她握著法杖的手指卻沒有半分顫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法杖頂端的藍寶石原本流轉著柔和的光暈,此刻卻像是被點燃的熔焰,光芒瘋狂地吞吐、凝聚,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震顫起來,每一次波動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張吒剛將半個身子探上岸,腳掌還沒完全踏實,就敏銳地察覺到這股力量的不對勁——
那不是普通的光明魔法,裡麵混雜著一絲近乎暴戾的淨化之力,像是要將眼前所有“不潔”的存在徹底湮滅。
他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地將懷中的信函又往衣襟裡緊了緊,指尖觸到信紙邊緣的褶皺,那是之前在密道裡被石屑劃破的痕跡,此刻卻像是成了某種不祥的預兆。
“小心!她這是‘聖輝裁決’的前置形態!”湯惠萍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她剛從地上爬起來,裙擺還沾著泥汙和草屑。
之前瑟琳娜的一記“光明衝擊”擦著她的肩膀過去,把身後的一棵老槐樹攔腰打斷,此刻樹乾還在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焦木的味道。
她最清楚這種魔法的威力,一旦完全釋放,彆說一張薄薄的信函,就算是一塊厚重的青石板,也會被燒成飛灰。
將軍的反應最快,他手中的長槍“嗡”的一聲發出震顫,槍尖瞬間凝聚起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暈——那是他最擅長的“大地守護”。
他往前跨出一大步,寬厚的肩膀擋在張吒和湯惠萍麵前,肌肉緊繃得像是拉滿的弓弦。“張兄弟,你護好信函!我來擋第一波!”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可額角的青筋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他知道自己的防禦魔法在“聖輝裁決”麵前有多脆弱,可他沒有退路,一旦信函被毀,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然而,瑟琳娜根本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原本凝聚在法杖頂端的光芒驟然暴漲,瞬間化作一道刺眼的光柱,像是從天際墜落的烈日,裹挾著呼嘯的風聲,朝著張吒懷中的信函直直射去。
光柱所過之處,地麵上的石子瞬間被烤得通紅,甚至發出“滋滋”的聲響,空氣中的水汽被瞬間蒸發,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讓人忍不住皺緊眉頭。
張吒隻覺得眼前一白,下意識地想要側身躲避,可那光柱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眼睜睜地看著光柱穿透自己的衣襟,精準地擊中信函,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信紙在瞬間被高溫點燃的灼熱感。
下一秒,無數黑色的灰燼從他的懷中飄落,像是破碎的蝴蝶,被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
“不——!”
張吒的怒吼聲在河岸上空回蕩,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憤怒。
他猛地抬起頭,雙眼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布滿血絲,原本溫和的眼神此刻變得像野獸一樣凶狠。
他幾步衝到瑟琳娜麵前,腰間的佩劍“唰”地一聲出鞘,劍尖直指瑟琳娜的咽喉,劍身上還殘留著之前打鬥時沾染的血漬,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你這瘋女人!你到底想乾什麼!”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瑟琳娜卻沒有絲毫畏懼,她甚至沒有後退半步。
法袍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直視著張吒的眼睛,眼神冰冷得像是寒冬的湖麵。
“你們的行為太過魯莽。”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剛才毀掉的不是足以揭露驚天陰謀的證據,而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這信函中的內容一旦泄露,必將引起朝野動蕩,甚至會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趁機作亂,到時候受苦的隻會是天元王朝的百姓。
“我不能坐視不管。”
“坐視不管?”
張吒怒極反笑,劍尖又往前遞了半寸,幾乎要觸碰到瑟琳娜的皮膚。
“你毀掉證據,幫血魔殿和那些貪官掩蓋真相,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坐視不管’?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守護’,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就在這時,湯惠萍和將軍也急忙趕了過來。
湯惠萍看著那些飄散在空中的灰燼,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忍不住跺了跺腳,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完了……證據沒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密道裡找到的線索,就這麼沒了……”
她之前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或許能從灰燼裡找到一些殘留的字跡。
可風一吹,連最後一點灰燼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空氣中淡淡的焦糊味,提醒著他們剛才發生的一切。
將軍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手中的長槍重重地頓在地上,“咚”的一聲悶響,震得地麵都微微一顫。槍杆上的土黃色光暈漸漸散去,露出了槍身上斑駁的紋路——那是他征戰多年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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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他咬著牙,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白色,“我們明明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就差這麼一步……”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甘,還有一絲無力。
他征戰沙場多年,什麼樣的硬仗都打過,可這一次,對手卻用這樣一種近乎無賴的方式,毀掉了他們所有的希望。
瑟琳娜看著他們沮喪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她趁機再次開口,聲音比之前更加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一意孤行的後果。我警告你們,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否則,光明教廷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河岸上回蕩,像是一道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光明教廷這四個字,像是一塊巨石,砸在了將軍的心上。
他當然知道光明教廷的勢力有多龐大——
那是遍布整個天元王朝的宗教組織,不僅擁有無數虔誠的信徒,還有一支戰鬥力極強的“聖殿騎士團”,就連朝廷都要讓他們三分。
如果真的得罪了光明教廷,彆說他們幾個人,就算是整個將軍府,都可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緩緩說道:“光明教廷……哼,難道就因為你們的警告,我們就要任由血魔殿與朝廷勾結,看著他們危害王朝,殘害百姓嗎?”
他的聲音雖然不如之前那麼激昂,卻帶著一種堅定的信念。他身為將軍,守護天元王朝和百姓是他的職責,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退縮。
瑟琳娜冷哼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這不是你們該管的事。血魔殿的勢力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朝廷內部的關係也錯綜複雜,你們貿然插手,隻會打亂現有的秩序,讓局勢更加混亂。到時候,你們就是王朝的罪人。”
“罪人?”
張吒收起了佩劍,但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死死地盯著瑟琳娜,“我們揭露真相,阻止陰謀,怎麼就成了罪人?倒是你,為了所謂的‘秩序’,不惜掩蓋真相,幫助壞人,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堅定,“我們不會放棄的。你以為毀掉信函,就能阻止我們揭露血魔殿的陰謀嗎?你錯了,隻要我們還活著,就一定會查下去。”
瑟琳娜看著張吒堅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凜。
她原本以為,毀掉信函之後,這幾個人就會知難而退,可沒想到張吒的意誌竟然這麼堅定。
她沉默了片刻,眼神中的冷漠似乎鬆動了一絲,但很快又恢複了原樣:“你們執意如此,隻會自尋死路。光明教廷的力量,不是你們能夠抗衡的。”
湯惠萍這時往前站了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
她看著瑟琳娜,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質問:“瑟琳娜,我一直很尊敬光明教廷,覺得你們是在守護正義和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