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魔嘯還未散儘,通道深處傳來的詭異波動已如針般刺進神識。
張吒指尖攥著的血魔石忽然發燙,那股溫熱順著掌心蔓延至小臂,與身後彌漫的陰冷魔氣形成詭異的對峙。
他來不及細想方才通道岔口處閃過的黑影,目光死死鎖定那道散發著淡淡紅光的通道入口——
石壁上的符文正隨著血魔石的溫度明滅,像是某種古老的呼應。
“走這邊!”他猛地揮手,聲音在空曠的地宮甬道裡撞出沉悶的回響。
眾人幾乎是本能地跟上他的腳步,湯惠萍踉蹌了一下,方才為抵擋血魔殿追兵耗儘的靈力還未回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將軍伸手扶了她一把,染血的戰袍擦過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暗紅的印記。
衝進通道的瞬間,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外界的陰冷截然不同。
暗紅色的光芒從通道兩側的石壁中滲出,將眾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變形,像是被投入染缸的墨線,在粗糙的岩壁上拖出長長的殘影。
那些刻在石壁上的符文愈發清晰,不是常見的禁製符文,而是形如扭曲的骨架,每一道紋路都像是用鮮血勾勒,在紅光映照下微微蠕動,仿佛有生命般窺視著闖入者的一舉一動。
湯惠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指尖凝聚的冰藍色靈力剛冒出來,就被通道裡的熱氣壓得縮了回去,“這地方……不對勁。”
張吒腳步未停,手中長劍斜指地麵,劍刃上殘留的魔血在紅光裡泛著詭異的紫黑色:“是血魔殿的引路陣,這些符文在指引方向,但也在標記我們的位置。”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血魔殿弟子特有的沙啞嘶吼,顯然追兵已至。
他加快腳步,通道儘頭的光亮越來越盛,那股溫熱也逐漸變成炙烤般的灼熱,血魔石在他懷中燙得幾乎要燒起來。
沒跑多遠,前方豁然開朗,刺眼的紅光驟然鋪開,竟是一個直徑足有百餘丈的巨大圓形廣場。
眾人猝不及防地停下腳步,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心頭一沉——廣場地麵由暗黑色的巨石鋪就,石縫間滲著暗紅色的黏液,踩上去黏膩濕滑,散發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四周矗立著足足三十六尊形態各異的魔神雕像,每一尊都高逾十丈,有的青麵獠牙,手持骨鞭,鞭梢纏繞著乾枯的鎖鏈;
有的人身蛇尾,鱗片在紅光裡泛著冷光,雙眼是兩顆鑲嵌的血色晶石;
最中央的一尊雕像更是猙獰,頭顱如羊,角似彎月,胸口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窟窿裡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長槍,槍尖滴落的“血珠”落在地麵,竟發出“滋滋”的聲響,將黑石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每一尊雕像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陰森氣息,那些雕像的眼睛仿佛都在轉動,死死盯著闖入廣場的幾人。
萬獸老人吹了聲口哨,身邊僅剩的三隻妖獸——
一隻皮毛斑禿的火尾狐、兩隻斷了角的石甲獸——
都不安地刨著地麵,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顯然被雕像上的威壓震懾得不輕。
“小心!”神秘老者突然低喝,雙手迅速結印。幾乎就在他開口的瞬間,一陣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像是無數支箭簇劃過耳膜。
眾人抬頭,隻見廣場四周的雕像陰影裡,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竄出,足有上百人,迅速在廣場邊緣形成一個環形包圍圈。
他們清一色身著黑色勁裝,領口繡著暗紅色的血魔圖騰,手中的武器或為彎刀,或為長戈,刃口都泛著幽紫色的魔氣,顯然是血魔殿的核心高手。
包圍圈緩緩收縮,最前方的一人緩步走出,與其他弟子不同,他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袍角繡著繁複的血魔圖案,那些圖案像是活的,在紅光映照下緩緩流動,勾勒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他頭發花白,卻梳得一絲不苟,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唯有一雙眼睛如毒蛇般陰冷,死死盯著張吒懷中的位置——那裡正是血魔石所在之處。
“血魔殿長老。”將軍低聲開口,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刃上的血痂因他的用力而簌簌掉落,“之前在邊境見過一次,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至少是化神中期。”
長老停下腳步,距離眾人約莫十丈遠,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木頭:“把血魔石交出來。”
他的目光掃過張吒,又掠過湯惠萍、將軍等人,最後落回血魔石上,語氣裡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或許還能留你們全屍,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張吒將血魔石緊緊護在身後,左手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感覺到血魔石在發燙,像是在呼應廣場上的雕像,又像是在抗拒長老身上的魔氣。
“癡心妄想!”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在廣場上回蕩,“你們血魔殿在邊境屠戮村落,用活人煉製魔器,如今又想拿血魔石完成黑暗儀式,禍害天下蒼生,這血魔石絕不能落入你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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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長老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乾癟的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一群螻蟻般的凡夫俗子,也配談蒼生?待殿主完成儀式,魔焰普照大地,這世間才會迎來真正的秩序。”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魔氣驟然濃鬱,廣場上的紅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看來,你們是不肯交了。”
“想要血魔石,先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湯惠萍站到張吒身旁,儘管靈力幾乎耗儘,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絲冰藍色的光芒。
那光芒微弱得像是風中殘燭,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氣,將僅剩的靈力都灌注其中,“我湯家世代守護一方安寧,今日就算葬身於此,也絕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
將軍上前一步,長刀在手中挽了個刀花,刀刃劈過空氣,發出“嗡”的一聲清鳴。
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戰袍裹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額頭冒汗,但他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懼色。
反而燃起熊熊怒火:“當年我在邊境殺過你們血魔殿的人,今日正好再添幾筆血債!來吧,看我今日如何斬殺你們這些惡徒,為那些死去的百姓報仇!”
神秘老者和萬獸老人也各自擺開架勢。
神秘老者退到眾人身後,雙手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口中念念有詞,晦澀的咒語在廣場上回蕩,周身漸漸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不似靈力那般銳利,反而帶著溫潤的氣息,像是佛門的護體金光,將眾人籠罩其中。
萬獸老人則走到妖獸身旁,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倒出幾顆暗紅色的丹藥,喂給火尾狐和石甲獸。
丹藥入口即化,妖獸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原本萎靡的氣息陡然強盛,火尾狐的尾巴燃起淡紅色的火焰,石甲獸的甲片上泛起一層土黃色的光暈。
他吹起尖銳的口哨,妖獸們發出低沉的咆哮,朝著包圍圈的方向齜牙咧嘴。
血魔殿長老見他們這般架勢,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那雙蛇眼般的瞳孔微微收縮,帶著殺意的魔氣如潮水般擴散開來:“不知死活。”
他猛地一揮手,袍袖無風自動,“給我上,格殺勿論!”
“殺!”包圍圈中的血魔殿高手們齊聲嘶吼,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百餘道黑色身影如餓狼般撲了上來。
他們身上的魔氣彙聚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的烏雲,朝著廣場中央的幾人壓去,手中的武器在紅光裡泛著幽光,每一步都讓地麵的黑石微微震顫。
張吒率先迎敵,他腳尖一點地麵,身形如箭般竄出,手中長劍揮舞,寒光閃爍,直取衝在最前麵的三個血魔殿弟子。
那三人顯然是精銳,見張吒襲來,立刻分三路包抄,彎刀同時劈出,三道黑色的刀氣在空中交織成網,朝著張吒的要害攻去。
張吒不慌不忙,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圓弧,“叮”的一聲脆響,劍刃精準地撞上中間那名弟子的彎刀,巨大的力道讓對方踉蹌後退。
他趁機側身,避開左側弟子的攻擊,長劍順勢下劈,劍刃帶著淩厲的氣勢,直斬右側弟子的手腕。
“噗嗤”一聲,鮮血飛濺,那名弟子的手腕被生生斬斷,彎刀掉落在地,發出“當啷”的聲響。
他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後退,張吒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黑色的魔氣從傷口處噴湧而出,瞬間被劍上的靈力灼燒殆儘。
張吒拔出長劍,甩去劍上的血珠,轉身迎戰另外兩人。
但他畢竟在之前的追逐中受了傷,後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每一次劇烈動作都牽扯著皮肉,讓他的動作稍顯遲緩。
方才斬殺一人已經耗費了不少靈力,麵對另外兩人的圍攻,漸漸有些吃力。
左側的弟子抓住機會,彎刀橫掃,朝著他的腰間砍來,張吒急忙側身躲避,彎刀擦著他的戰袍劃過,在他的腰側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張吒!”湯惠萍在後方見狀,急忙施展法術,指尖的冰藍色光芒化作一道道冰箭,朝著那兩名弟子射去。
冰箭帶著刺骨的寒意,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軌跡,所到之處,空氣都仿佛被凍結。
那兩名弟子察覺到身後的攻擊,不得不轉身抵擋,彎刀劈碎冰箭,卻被冰箭上的寒氣凍得手指發麻,攻擊的節奏頓時慢了下來。
張吒趁機喘息,長劍再次揮出,一道白色的劍氣直取左側弟子的咽喉。
那弟子躲閃不及,被劍氣刺穿脖頸,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剩下的一人見狀,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轉身想要逃跑,卻被張吒追上,長劍從背後刺穿了他的心臟。
解決完這三人,張吒才來得及回頭看向隊友,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廣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黑色的魔氣和各色靈力交織在一起,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妖獸的咆哮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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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惠萍站在廣場中央偏後的位置,雙手不斷結印,冰藍色的光芒在她身前彙聚,化作一道道冰箭射向敵人。
但她的靈力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殆儘,此刻全靠意誌力支撐,冰箭的威力和數量都大不如前。
起初還能壓製住幾名弟子,可隨著時間推移,她的手臂開始發抖,冰箭的速度越來越慢,很快就有兩名血魔殿弟子突破了冰箭的防線,揮舞著長戈朝著她攻來。
“小心!”將軍怒吼一聲,手中的長刀劈飛身前的敵人,轉身朝著湯惠萍的方向衝去。
他的動作比之前遲緩了不少,身上的傷口已經崩裂,鮮血染紅了大半戰袍,每跑一步,地上都留下一個血印。
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長刀在手中虎虎生風,朝著那兩名弟子的後背劈去。
那兩名弟子察覺到身後的殺意,急忙轉身抵擋,長戈與長刀碰撞,發出“鐺”的一聲巨響。
將軍的力道極大,那兩名弟子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發麻。
他趁機上前,長刀橫掃,將其中一人的長戈打飛,隨即一刀劈下,將對方的頭顱砍落在地。
另一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卻被將軍甩出的長刀刺穿了後背,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將軍喘著粗氣,彎腰撿起自己的長刀,剛想回頭繼續戰鬥,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低頭看去,隻見一柄短匕從他的後背刺穿了胸膛,匕尖還在滴著鮮血。
身後傳來血魔殿弟子的冷笑,那名弟子不知何時繞到了他的身後,正準備拔出短匕再補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