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的震動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間在張吒和湯惠萍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張吒的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當他看清屏幕上那行由神秘人發來的消息時,瞳孔驟然收縮,隨即爆發出難以抑製的光芒。
“找到關鍵證人了!”
他聲音裡的激動幾乎要衝破喉嚨,握著通訊器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神秘人說,這位證人能證明所有證據的真實性,讓我們速去!”
湯惠萍的呼吸猛地一滯,原本因連日奔波而略顯蒼白的臉頰瞬間泛起血色,她下意識地攥緊了張吒的衣袖,指尖的冰涼透過布料傳遞過來,卻帶著一絲滾燙的希望:“真的嗎?那我們快走吧,彆讓證人等急了。”
兩人快步穿過星際聯盟大廈的走廊,腳下的合金地麵發出清脆的回響,與他們急促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走廊兩側的應急燈發出幽藍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交疊,時而分離,像是命運的隱喻。
途經主控製室時,巨大的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星際航道圖,代表永恒帝國艦隊的紅點如同貪婪的病毒,正緩慢而堅定地向聯盟核心區域蔓延,每一次閃爍都像是在催促著他們。
約定地點在大廈底層的廢棄儲物間,這裡曾是存放舊檔案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紙張發黴的味道和金屬鏽蝕的氣息。
推開門的瞬間,張吒看到神秘人正背對著他們,站在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身旁。老者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裝。
袖口和褲腳都磨破了邊,花白的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臉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皺紋,唯有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經曆過風浪的堅定。
“這位是奧萊,曾在永恒帝國的能源監管局工作了三十年。”神秘人轉過身,聲音壓得很低,“他手裡有我們最需要的東西。”
奧萊抬起頭,目光在張吒和湯惠萍臉上逡巡片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神秘人連忙遞上一瓶水,拍著他的背安撫。等咳嗽平息後,奧萊從懷裡掏出一個用防水布層層包裹的東西,顫抖著遞給張吒:“這是……這是我用命換來的。”
張吒小心翼翼地拆開,裡麵是一塊巴掌大的數據芯片,芯片的邊緣有明顯的燒灼痕跡,像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的。
“三年前,我在整理廢棄檔案時,無意間發現了一份加密文件。”
奧萊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裡麵記錄了永恒帝國用假數據騙取聯盟信任,在邊境星球秘密建造能量抽取塔的計劃。我偷偷複製了一份,沒想到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放火燒了檔案室,謊稱意外,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湯惠萍將芯片插入便攜光腦,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碼,她指尖翻飛,快速輸入解密指令。
隨著進度條一點點推進,奧萊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他緊緊盯著屏幕,指節因為用力抓住桌沿而泛白。
“解密成功!”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驚喜,屏幕上的內容開始滾動——
那是一份詳細的建造圖紙,標注著能量抽取塔的位置、結構、能量轉換效率,甚至還有與聯盟內部人員的通訊記錄,記錄中赫然出現了幾位現任高層的名字。
其中一段視頻更是直接拍到了永恒帝國的官員與聯盟高層在密室會麵,商議如何隱瞞抽取塔的真實用途。
張吒看著視頻裡那些熟悉的麵孔,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們不僅要抽取星球能量,還要嫁禍給反叛軍,挑起聯盟內部的戰爭,趁機奪權。”
奧萊突然老淚縱橫,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滑落:“我對不起那些被蒙在鼓裡的星球居民……這三年來,我隱姓埋名,每天都在噩夢中度日,夢見那些星球變成死星的樣子。現在,我終於能說出來了。”
“我們需要您跟我們去會議室,向高層們陳述這一切。”張吒的聲音無比鄭重,“您願意嗎?”
奧萊深吸一口氣,挺直了佝僂的腰板,眼神中的猶豫被決絕取代:“我願意。就算是死,我也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當一行人走進會議室時,爭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奧萊身上。
那些原本持懷疑態度的高層們,看到奧萊那副飽經風霜的樣子,臉上都露出了審視的神色。
“這位是?”坐在首位的銀發長老開口,他是聯盟的元老,向來以謹慎著稱,此刻眉頭緊鎖,顯然對突然出現的證人充滿疑慮。
“我叫奧萊,曾是永恒帝國能源監管局的檔案管理員。”奧萊沒有絲毫退縮,徑直走到會議室中央,將自己的身份芯片放在桌上,“這是我的身份認證,可查編號。今天我要揭露一個隱藏了三年的陰謀。”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議室。當光腦投射出能量抽取塔的圖紙和那段關鍵視頻時,會議室裡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