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大門滑開時發出的液壓聲，像巨獸打了個沉悶的哈欠。
張吒的軍靴踩在黑曜石地板上，回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蕩開，與身後同伴的腳步聲交織成緊繃的弦。
兩名守衛的肩甲泛著冷光，瞳孔裡的虹膜識彆裝置閃爍著紅光。
像兩尊沒有感情的金屬雕像，連呼吸都刻意調成了統一的頻率。
“請進。”
電子合成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毫無起伏的冰冷。
張吒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象征著聯盟最高權力的大門——
門把手上還殘留著前一位使用者的體溫，卻被中央空調的冷風迅速吹散，仿佛在暗示這裡的權力從不停留。
會議室比想象中更壓抑，巨大的環形會議桌由整塊星核水晶雕琢而成。
桌麵流淌著淡藍色的能量紋，像條被圈養的河流，溫順地環繞著二十四個座位。
牆壁上的聯盟徽章由無數細小的光粒組成，光芒卻吝嗇得隻照亮徽章邊緣，將高層們的臉藏在半明半暗的陰影裡。
張吒站定的位置，恰好能看見徽章下方的一行小字：“以光之名，護星河永續”。
字跡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像句快要被遺忘的誓言。
“介紹吧。”
坐在首位的銀發長老開口了，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金屬，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威嚴。
老人麵前的光腦屏幕漆黑一片，仿佛對張吒即將展示的一切都早已了然。
張吒抬手激活手腕上的投影裝置，淡藍色的光束在水晶桌麵上鋪開，瞬間將永恒帝國的軍事基地三維圖釘在中央。
基地裡的戰艦群像群蟄伏的鋼鐵鯊魚，炮口的冷光透過投影，在各位高層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這是永恒帝國位於黑淵星係的第七軍事基地，”
他的指尖劃過投影中最密集的戰艦群。
“三天前，我們的偵察兵拍到他們在調試‘湮滅級’主炮，這種武器的射程足以覆蓋聯盟五個邊境星係。”
投影突然切換，畫麵裡出現了穿著白袍的帝國科學家，他們正將泛著銀光的液體注入囚籠——
那是從平民體內提煉的能量精華。畫麵邊緣，一個孩子的哭聲像根細針，刺破了會議室的寂靜。
湯惠萍的指尖微微顫抖，她補充道：“這些平民來自琉璃星，根據我們破譯的帝國文件，他們計劃在三個月內，對聯盟主星的十個平民區進行同樣的‘能量收割’。”
她調出文件的原始代碼，綠色的字符在屏幕上滾動，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每個代碼節點都有帝國最高統帥的加密簽名，這是無法偽造的。”
將軍上前一步，他的戰靴在水晶桌上磕出悶響，打斷了某位高層想要開口的動作：“我麾下的第三艦隊在上周遭遇突襲，對方使用的戰術數據，與我們半年前提交給聯盟的防禦演習方案完全一致。”
他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麵，能量紋被震得泛起漣漪，“這意味著，帝國的眼線就在我們中間。”
會議室裡的空氣驟然凝固，張吒敏銳地捕捉到三個微表情。
坐在右側第三席的紅臉胖子下意識地拽了拽領結，喉結滾動的幅度快得像在吞咽什麼；
他對麵的金發女人指尖在桌下蜷縮成拳，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而坐在末席的灰袍老者，則悄悄將麵前的水杯往陰影裡推了推——
那水杯上的帝國皇家紋章，在光線下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哼，危言聳聽。”
紅臉胖子突然嗤笑一聲，他的手指在水晶桌上敲出輕佻的節奏，
“黑淵星係是帝國的合法領土，他們調試武器關我們什麼事？至於這些所謂的‘收割計劃’，誰能證明不是你們偽造的？”
金發女人立刻附和：“沒錯，聯盟與帝國剛簽署了和平協議，現在挑起爭端，你們承擔得起後果嗎？”
她的聲音像裹著蜜糖的冰錐，
“我建議先將這些‘證據’封存，等與帝國方麵核實後再做定論。”
灰袍老者慢悠悠地開口，聲音裡帶著虛偽的溫和：“年輕人有血性是好的，但也要懂分寸。萬一這些真是偽造的，恐怕會讓聯盟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他的目光掃過張吒等人，像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張吒心中冷笑，他早就通過神秘人提供的情報，查清了這三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