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的腥甜。
張吒的指節抵在冰冷的控製台邊緣，指腹被棱角硌得生疼——
那是他用來克製怒火的方式，環形屏幕上，永恒帝國的軍事部署圖還在無聲閃爍。
那些代表戰艦的紅點像群嗜血的蚊蟲，正一點點爬向星際聯盟的邊境線，可此刻，竟沒有多少人再看它們一眼。
“謀取私利？”
張吒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他猛地扯下作戰服領口的徽章。
那枚刻著“聯盟特彆行動隊”的金屬牌在掌心發燙，
“我們潛入帝國軍事基地時，湯惠萍的能量背包被打穿，她背著泄露的輻射源跑了三公裡，隻為護住證據芯片；
將軍在掩護撤退時，用身體擋住了湮滅炮的餘波，現在他的脊椎裡還嵌著三十七個能量碎片；
萬獸老人的雷鵬為了引開巡邏隊，撞向了能量屏障，連羽毛都沒剩下一根——這些，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你們一句‘謀取私利’？”
紅臉胖子的肥臉在燈光下泛著油光，他慢悠悠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張隊長何必動怒？我們隻是合理質疑罷了。畢竟，誰也說不清你們帶回的‘證據’，是不是和帝國做了交易的信物。”
他的目光掃過湯惠萍，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尤其是湯小姐，聽說你在帝國留學過三年，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被策反了？”
湯惠萍的指尖猛地攥緊，戰術手環的邊緣深深嵌進肉裡。
三年前在帝國留學的日子突然在眼前炸開：導師悄悄塞給她的反帝國傳單、實驗室裡被秘密處決的同學、深夜裡監聽她通訊的黑衣人……那些浸著血淚的記憶，此刻竟成了彆人攻擊她的武器。
“我在帝國的導師，因為反對人體實驗被關進了黑牢，”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帶回來的，不僅是證據，還有他用生命換來的帝國防禦漏洞圖——你要不要現在看看，那上麵有沒有我的‘策反證明’？”
“漏洞圖？誰知道是不是帝國故意放出來的假情報。”
金發女人突然輕笑，她頸間的藍寶石項鏈在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
“就像你們說的‘證據鏈’，環環相扣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個精心編織的陷阱。”
她抬手示意，屏幕上突然跳出張吒等人的行動路線圖，
“你們潛入的路線，避開了所有重防區，就像有人提前為你們掃清了障礙——這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萬獸老人懷裡的影豹突然發出威脅的低吼，尖利的爪子在桌麵上劃出四道深痕。
老人按住躁動的影豹，指尖的獸紋因憤怒而發亮：“掃清障礙？那是老夫的妖獸用命鋪出來的路！”
他猛地掀開長袍，露出小腿上猙獰的傷疤——
那是被帝國的能量網灼傷的，“影狼為了咬斷電網，被電成了焦炭；
熔岩巨獸為了炸開通道，把自己的心臟當炸藥用——”
“這些畜生都知道什麼是忠誠，有些人卻連畜生都不如！”
灰袍老者突然重重咳嗽起來，仿佛被氣到了。
他顫巍巍地端起茶杯，聲音卻帶著毒蛇般的陰冷：“萬獸老人息怒，年輕人犯錯難免。”
“隻是，聯盟的未來不能賭在一群‘可疑分子’身上。依我看，不如先暫停他們的職務，等查清了再說。”
這句話像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會議室的爭論。
支持張吒的能源大臣猛地拍案：“不可！邊境的能量抽取點隨時可能啟動，現在停了他們的職務，誰去拆除？”
反對的農業大臣立刻反駁：“萬一他們是故意帶著錯誤情報去拆彈，把整個主星都炸了怎麼辦？”
坐在中間的幾位中立高層開始竊竊私語，他們的目光在張吒和紅臉胖子之間遊移，像在權衡兩塊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