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裡的黑暗像塊浸透了冰水的絨布,裹得人骨頭縫都發疼。
張吒的靴底碾過地上的金屬碎屑,每一次摩擦都帶起細碎的火花,照亮湯惠萍蒼白的臉——
女孩的肩膀還在滲血,被機械生物尖刺劃破的傷口處,冰藍色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像將熄的燭火。
“還有五十米。”
神秘人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帶著氣若遊絲的虛弱。
精神感應儀的殘片在他掌心拚成半輪殘月,幽藍的光映著管道頂部的裂縫,那裡有絲絲縷縷的光線漏進來,像縫補黑暗的銀線。
他的靈海此刻像片被狂風蹂躪的湖麵,“夜梟”殘留的意識碎片在裡麵衝撞,每一次波動都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把鈍刀在裡麵攪動。
萬獸老人突然按住黑豹墨影的頭,骨笛在指間轉了個圈。
這隻通靈性的妖獸正對著前方的黑暗齜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爪墊滲出淡金色的能量——
那是感知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有活物。”
老人的聲音壓得極低,指腹摩挲著笛身上的裂紋,
“不止一隻,體溫比機械生物高,像是……活物改造的兵器。”
管道深處的嗡嗡聲突然變調,從沉悶的轟鳴轉為尖銳的嘶鳴,震得管壁上的鐵鏽簌簌落下。
張吒的離子劍在手中低鳴,劍刃的寒光劈開迎麵飄來的白霧——
那是某種生物的呼吸,帶著濃烈的腥甜,像未凝固的血。
就在這時,通訊器突然發出刺啦的雜音。
林深的聲音像破鑼般撞出來:“快用7.3赫茲電磁波!機械生物的能源核心在左胸第三根管線,那裡是改造時的接縫,用星鐵匕首能撬開!”
話音未落,通訊器突然爆鳴一聲,化作火星熄滅在張吒掌心。
“他被發現了。”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在破解工具上飛舞,冰藍色的符文順著管線蔓延,在空氣中凝成一張無形的網,
“電磁波發生器的能量隻剩30,最多撐五分鐘。”
她的指尖滲出細密的汗珠,滴在工具屏幕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頻率已調好,發射!”
無形的電磁波瞬間充斥整個管道,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那些潛藏的機械生物突然顯形,銀白色的軀體上覆蓋著暗紅色的肌肉組織。
關節處暴露的齒輪正以詭異的角度轉動,眼睛是兩顆跳動的紅光,像被挖出來的活心。
“是‘縫合怪’!”
將軍的怒吼在管道裡炸響,他揮舞著長刀劈開一隻撲來的機械生物。
刀刃切開金屬與血肉的瞬間,綠色的液壓油混著暗紅色的血液噴濺而出,落在他臉上,像滾燙的岩漿,
“雷蒙德那老東西把戰俘改造成這副鬼樣子!”
張吒的離子劍精準地刺向一隻“縫合怪”的左胸,劍刃沒入的瞬間,果然觸到了鬆動的接縫。
他猛地一旋手腕,星鐵劍刃像把鑰匙,撬開了覆蓋能源核心的金屬板——
裡麵的能量流正以瘋狂的頻率跳動,綠色的光芒中夾雜著血絲,像顆被囚禁的靈魂。
“就是現在!”
他大喊著抽出劍,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立刻順著缺口鑽進去,在能源核心上凝成冰花。
那隻“縫合怪”的動作突然僵住,紅光閃爍兩下便熄滅了,軀體“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灰塵。
神秘老者靠在管道壁上,雙手結印的速度越來越慢。
金色的符文在他掌心凝成冰錐,刺穿一隻“縫合怪”的關節,卻被對方瘋狂扭動的軀體震碎。
老人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胸前的符紙,那些用朱砂畫的符咒突然亮起,像條燃燒的火蛇,順著管道蔓延,暫時逼退了湧來的怪物。
“老道……快撐不住了。”
他的聲音細若遊絲,鬢角的白發在風中顫抖,
“你們先走,我用‘焚心咒’拖住它們。”
這是用生命力換取威力的禁術,一旦施展,施術者會在半個時辰內化作飛灰。
萬獸老人突然吹了聲尖銳的口哨,墨影立刻叼住他的衣襟,將他往後拖。
剩下的幾隻妖獸則像瘋了般撲向“縫合怪”,用身體堵住管道口,利爪撕開怪物的金屬外殼,哪怕被齒輪絞碎也不肯後退。
“要走一起走!”
老人的骨笛突然插進自己的手臂,鮮血順著笛孔流淌,妖獸們的體型瞬間暴漲,眼睛亮起嗜血的紅光。
神秘人突然抓住張吒的手腕,精神感應儀的殘片在他掌心劇烈發燙:“右側有岔路!是維修通道,能通到廢水處理廠!”
他的靈海此刻異常清明,“夜梟”的意識碎片突然安靜下來,像找到了共鳴,
“周上將的記憶……他說那裡有艘廢棄的維修船!”
張吒拽起神秘老者,將軍扛起脫力的湯惠萍,萬獸老人緊隨其後,墨影斷後。
他們衝過妖獸用身體築起的防線時,正看到一隻“縫合怪”的利爪刺穿雪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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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溫順的妖獸卻死死咬住對方的能源核心,直到同歸於儘,化作漫天光點。
維修通道比主管道更狹窄,牆壁上的廢水管不斷滴落著墨綠色的液體,在地上彙成粘稠的溪流。
張吒的靴底踩在液體裡,發出咕嘰的聲響,像踩碎了某種生物的內臟。
黑暗中突然傳來“嘀嗒”聲,不是水滴,而是某種機械的倒計時。
“是定時炸彈!”
湯惠萍突然喊道,破解工具的屏幕上跳出紅色的警告,
“還有三分鐘爆炸!”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舞,試圖定位炸彈的位置,冰藍色的符文在管道裡炸開,照亮了頂部的金屬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