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太空基地的輪廓在舷窗外逐漸清晰,像一頭蟄伏在星雲中的鋼鐵巨獸。
銀灰色的合金外殼上布滿了能量流的紋路,那些藍色的光帶順著建築的溝壑蜿蜒,在黑暗中勾勒出猙獰的輪廓——
這是用三顆廢棄的小行星改造而成的堡壘,核心區域藏在直徑五十公裡的隕石帶中心,隻有知道暗碼的飛船才能穿過布滿能量地雷的防禦網。
張吒的指尖在操縱杆上微微顫抖,左舷引擎的故障警示燈還在固執地閃爍,紅色的光芒映著他眼底的血絲。
從黑洞邊緣逃出來的三十七個小時裡,他隻合過三次眼,每次都被追兵的幻象驚醒。
此刻,基地外停泊的二十艘反抗軍戰艦像忠誠的衛士,艦艏的星軌紋在星光下泛著冷光,那是林深承諾過的接應部隊。
“對接通道編號734。”
湯惠萍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她的冰藍色符文在導航屏幕上跳動,將基地的防禦屏障參數與飛船的識彆碼進行匹配。
屏幕上的進度條緩慢爬升,每跳動一格都像在拉扯心臟,
“能量護盾的頻率正在同步,還有十秒完成驗證。”
她的指甲縫裡還嵌著星塵草的汁液,那是在采礦站修複導管時沾上的,此刻在藍光中泛著奇異的熒光。
突然,基地的探照燈掃過飛船的傷痕累累的外殼,那些被激光灼出的焦黑溝壑在強光下無所遁形。
通訊頻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接著是林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真的是你們……我以為……”
老人的話語突然哽咽,背景音裡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像是打翻了什麼儀器。
張吒還沒來得及回應,刺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駕駛艙的寂靜。
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基地的防禦屏障在舷窗外亮起刺眼的白光,像突然豎起的高牆。
湯惠萍的符文瞬間紊亂,屏幕上的進度條戛然而止,跳出一行猩紅的警告:“檢測到未知信號源,防禦係統啟動一級戒備!”
“怎麼回事?”
將軍猛地站起來,腰間的長刀發出低沉的嗡鳴。
他的戰甲在左肋處有個猙獰的破洞,那是被“蛛網”係統的能量束擦過留下的傷痕,焦黑的邊緣還在隱隱發燙,
“不是說好了暗碼嗎?”
萬獸老人吹了聲急促的口哨,黑豹墨影立刻竄到舷窗邊,金色的豎瞳死死盯著基地的通訊塔。
這隻通靈性的妖獸前爪纏著繃帶,滲出的血珠在地板上凝成細小的冰晶——
那是在星雲陷阱中為了堵住能量導管留下的傷,此刻卻因警惕而微微顫抖,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神秘人突然按住太陽穴,精神感應儀的殘片在他掌心劇烈發燙:“是微型偵察器!”
他的靈海像被投入滾燙的鐵塊,那些潛藏在飛船外殼縫隙裡的信號源正在瘋狂傳輸數據,
“至少有五個,應該是在黑洞邊緣躲避追擊時沾上的,是聯盟最新的‘寄生蜂’型號。”
張吒的目光掃過飛船的外部監控畫麵,果然在尾艙的散熱格柵裡發現了幾個芝麻大小的金屬顆粒,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那些偵察器的外殼與飛船的鏽跡完美融合,若不是神秘人的精神力敏銳,根本不可能發現——
雷蒙德的手段遠比他們想象的更陰險,竟然在引力彈弓的混亂中種下了追蹤器。
“關閉所有外部通訊!”
張吒的吼聲在駕駛艙炸響,他猛地按下緊急屏蔽按鈕,飛船的通訊天線瞬間收回艙內,
“湯惠萍,用星塵草汁液乾擾信號!”
湯惠萍立刻從背包裡掏出半管墨綠色的汁液,這是萬獸老人特意留的備用,能乾擾半徑百米內的電子信號。
她拔掉安全閥,將汁液潑在控製台的信號接口上,綠色的液體遇到金屬瞬間沸騰,冒出刺鼻的白煙。
冰藍色的符文順著煙霧蔓延,在空氣中凝成複雜的屏蔽陣,那些潛藏的偵察器突然失去光澤,像被掐滅的星火。
基地的警報聲戛然而止的瞬間,通訊頻道裡傳來林深的怒吼:“是雷蒙德的‘寄生蜂’!我們的反偵察係統剛剛捕捉到信號軌跡,已經派清除小隊去處理了!”
老人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
“差點就啟動了自毀程序,對接通道重新開放,快進來!”
飛船駛入對接通道的瞬間,張吒才發現這條合金走廊有多壯觀。
五十米高的穹頂上布滿了能量流的管道,藍色的光帶在透明的管壁裡奔騰,像條被馴服的星河。
通道兩側的艙門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反抗軍士兵們穿著統一的黑色戰甲。
手中的脈衝步槍反射著冷光,但當他們看清飛船上的彈孔時,所有的武器都微微下垂,眼神裡充滿了震驚。
艙門打開的瞬間,林深帶著一群科學家衝了上來。
老人的白色科研服上沾著油汙,頭發像團亂糟糟的鳥窩,眼眶通紅得像兔子。
他一把抓住張吒的手腕,指腹的老繭摩挲著張吒虎口的劍繭,那是當年在靈風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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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練劍時留下的痕跡:“瘦了……也黑了……”話沒說完,就被將軍的大笑打斷。
“林老頭,彆光顧著煽情!”
將軍拍著林深的後背,震得老人連連咳嗽,“先給我們弄點吃的,老子的肚子已經抗議三天了!”
他的戰甲破洞裡露出滲血的繃帶,卻笑得像個孩子,直到看到林深身後的醫療機器人,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順便……也給這破甲補補。”
萬獸老人被一群年輕的研究員圍住,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墨影和幾隻受傷的妖獸。
其中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孩試圖摸雪豹的耳朵,被老人笑著攔住:“小心它咬你,這小家夥脾氣倔得很。”
他從背包裡掏出骨笛,輕輕一吹,雪豹立刻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惹得研究員們發出一陣驚歎。
神秘人被兩位精神力學者扶著走向醫療區,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精神感應儀的殘片在口袋裡微微發燙。
路過走廊的全息屏時,他突然停下腳步——
屏幕上正在播放雷蒙德的演講,聯盟議長大人站在金色的穹頂下。
對著無數鏡頭聲淚俱下地控訴“叛徒張吒”勾結永恒帝國的罪行,背景裡閃過的“證據”,正是被篡改過的基地監控錄像。
“他在銷毀所有對他不利的記錄。”
神秘人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憤怒,指尖的殘片突然迸出火花,
“周上將的舊部已經被清洗了十七個,連家屬都被安上了叛國罪。”
他的靈海深處,周上將的意識碎片正在劇烈顫抖,那些被囚禁的記憶像掙脫枷鎖的野獸,發出痛苦的嘶吼。
張吒將存儲設備遞給林深的瞬間,整個基地突然劇烈震動。
走廊的應急燈全部亮起,紅色的光芒中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這次不是誤報,基地的外部防禦網正在遭受攻擊,能量地雷的爆炸聲透過合金牆壁傳來,沉悶得像遠處的雷鳴。
“是聯盟的先遣隊!”
林深的通訊器裡傳來急促的彙報聲,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們跟著‘寄生蜂’的信號找到了這裡,三十艘‘獵鷹9’戰機正在突破隕石帶!”
他拽著張吒衝向指揮中心,白色的科研服在奔跑中像隻受驚的鳥,
“快,我們需要你的戰鬥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