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星鐵桌麵上,那枚從布萊克公文包裡搜出的神經芯片仍在微微發燙。
張吒的指尖懸在芯片上方三厘米處,能感覺到裡麵殘存的能量波動——
那是雷蒙德私人衛隊特有的神經頻率,與五十年前“星軌號”上叛變士兵的芯片如出一轍。
窗外的炮火聲已經稀疏,反抗軍正在清理雷蒙德艦隊的殘骸,但會議室裡的硝煙味,卻比任何戰場都要濃重。
“他藏在三號安全屋。”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突然在虛擬屏上定格,調出證人的實時監控畫麵。
那個穿著灰色工裝的中年男人正蜷縮在牆角,雙手死死抱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盒,盒壁上的劃痕顯示它曾被反複摩挲。
“從他的生理指標看,心率每分鐘120次,腎上腺素超標,處於嚴重應激狀態。”
將軍的戰斧在掌心轉了半圈,斧刃擦過星鐵桌麵的浮雕,激起細碎的火花。
“應激?”
老人嗤笑一聲,戰甲的破洞處露出滲血的繃帶,
“當年老子在刑場上見的叛徒多了,哪個不是這副慫樣?但真到了指證的時候,舌頭比鋼板還硬。”
神秘人突然輕叩桌麵,精神感應儀的殘片在他掌心泛起微光。
證人的靈海此刻像片被狂風攪動的黑海,那些被壓抑的恐懼與憤怒正在裡麵翻湧,最深處藏著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
暗星會使者的皮靴踩碎了一個孩子的玩具,而那孩子脖子上掛著的,正是聯盟科學院的兒童徽章。
“他有個女兒,”
神秘人的聲音帶著精神力共振的沙啞,
“在三年前的礦難中失蹤,實際是被雷蒙德當作人質,逼他做眼線。”
張吒的手指猛地攥緊,離子劍的劍柄傳來熟悉的震顫。
他想起在廢棄空間站找到的那份礦工名單,最末尾那個被劃掉的名字旁,標注著“女兒:莉莉,7歲”。
當時他以為隻是普通的遇難記錄,現在才明白,那是雷蒙德布下的又一個枷鎖。
“讓沃克議員去請他。”
張吒突然開口,目光掃過會議室裡那些閃爍其詞的高層,
“隻有聯盟元老的信譽,能讓他相信我們能護住他的女兒。”
沃克議員的懸浮座椅緩緩下降,老人從懷裡掏出一枚磨損的徽章,上麵的“星軌號”標誌已經模糊。
這是五十年前周上將給他的,當時說:“信任就像星軌,一旦斷裂,再難重連。”
“我去。”
老人的聲音帶著歲月的沙啞,手指摩挲著徽章邊緣的缺口,
“正好讓他看看,聯盟還有值得信任的人。”
會議室的合金門再次滑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入口處。
沃克議員牽著證人的手走進來,那中年男人的工裝袖口還沾著礦塵,懷裡緊緊抱著的金屬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的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目光在四十位高層臉上慌亂地掃過,最終落在張吒身上——
那裡有份他女兒最喜歡的星軌糖,是湯惠萍特意準備的。
“站到那裡去。”
將軍的聲音難得柔和,戰斧指向會議桌中央的證人席。
那是個由星鐵鍛造的高站台,邊緣刻著“以真理之名”的古老誓言,五十年前,周上將就是在這裡揭露了第一樁星際走私案。
證人的靴子踏上站台的瞬間,懸浮座椅的能量流突然紊亂。
能源部長的繼任者——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瘦高男人。
突然推了推眼鏡:“在作證前,我們需要確認你的身份。”
他的指尖在虛擬屏上劃過,調出一份偽造的檔案,
“記錄顯示,你曾因盜竊聯盟機密被判刑,這樣的人證,可信度值得懷疑。”
金屬盒突然在證人懷裡劇烈晃動,他的手指死死摳著盒蓋的縫隙,指節泛白的程度幾乎要嵌進鐵皮。
“我沒有!”
他的聲音劈叉成兩個音調,三年前被屈打成招的記憶在腦海中炸開,
“那是雷蒙德逼我做的!他說如果不承認,就把莉莉扔進礦洞……”
“情緒激動的人,證詞往往不可靠。”
金絲眼鏡男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遮住了眼底的陰狠。
他是雷蒙德的遠房侄子,昨晚剛通過加密頻道收到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毀掉證人的信譽。
“據我所知,你女兒的失蹤案已經結案,是意外走失,與雷蒙德議長無關。”
“你撒謊!”
證人突然嘶吼起來,猛地掀開金屬盒的蓋子。
裡麵沒有文件,沒有證據,隻有一隻磨損的兒童鞋,鞋麵上繡著的莉莉安花朵已經褪色。
“這是莉莉的鞋!在雷蒙德的私人星球找到的!上麵有暗星會的標記!”
他將鞋子舉過頭頂,鞋跟處的暗星會徽章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那是種扭曲的蛇形紋,與永恒帝國使者袖口的標記一模一樣。
會議室裡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幾位有孩子的高層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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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無法想象,一個父親要抱著女兒的遺物,在四十雙審視的眼睛前,撕開最痛的傷疤。
張吒的離子劍突然出鞘,藍色的光刃將虛擬屏劈成兩半。
左邊是金絲眼鏡男口中的“意外走失”結案報告,右邊是湯惠萍剛剛破解的雷蒙德私人星球監控——
畫麵裡,七歲的小女孩被兩個黑衣人拽進飛行器,脖子上的科學院徽章在掙紮中掉落,露出與父親同款的胎記。
“這就是你說的意外?”
張吒的聲音冷得像星鐵,
“還是說,在你們眼裡,平民的孩子就不配活著?”
金絲眼鏡男的臉色瞬間慘白,手指在控製台上慌亂地操作,試圖關閉監控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