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儲備庫的穹頂，還在往下掉鐵鏽，銀紫色的應急燈，在煙塵中明明滅滅。
把清查人員的影子拉得老長，像貼在貨架上的殘片。
張吒的軍靴踩過滿地碎玻璃，星軌水晶的棱角劃破靴底，滲出的血珠滴在金屬地板上，竟被某種殘留的混沌能量托在半空，像顆懸浮的紅寶石。
“能量讀數穩定在危險閾值。”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指尖跳動，將空氣中的硝煙轉化成可視的數據流。
女孩的白大褂沾著暗紫色的汙漬，那是混沌酸腐蝕後的痕跡，她卻渾然不覺，注意力全在麵前的能量晶體箱上，
“這批‘星軌三號’晶體的諧振頻率亂了，接觸到星塵草就會炸。”
她的指尖剛觸到箱麵，晶體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五十年前礦難遺址的記憶突然撞進腦海——當時的礦工就是用這種晶體支撐巷道，最終卻因共振過載引發了二次坍塌。
張吒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將星塵草汁液潑在箱鎖上，綠色的液體滲入縫隙，晶體的嗡鳴才漸漸平息。
“小心點。”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昨夜的傷口在潮濕空氣中隱隱作痛。
戰術屏上跳動的物資清單刺得人眼睛生疼，紅色的“受損”標記像蔓延的血，在“能量電池”“激光發射器”“醫療艙”幾欄連成了片。
最讓他心驚的是“星軌核心”那行，三分之一的儲備量後麵都打著問號。
這些維持基地運轉的核心一旦失效，防禦係統會在三分鐘內癱瘓。
將軍的“星軌”戰甲在貨架間移動時，每一步都帶出細碎的火花。
老人正用戰斧撬開變形的彈藥箱，赤紅的光刃小心翼翼地，剝離卡在炮彈上的混沌教徒骸骨。
當他看到箱底的防潮墊上，印著靈風學院的校徽時，突然停住了動作——
那是五十年前周明將軍特批的物資，沒想到還能在廢墟裡見到。
“這批穿甲彈還能用。”
他敲了敲炮彈表麵的氧化層，聲音裡帶著難得的輕快，
“彈頭上的星軌紋路沒被腐蝕，就是引信受潮了，讓老陳他們換一批就行。”
老人的指尖撫過校徽上的星塵草圖案，突然想起年輕時周明將軍說過的話：“好的物資能救命，但能帶著物資撐到最後的，是人。”
清查人員的動作漸漸加快。負責食品區的小李正用，紫外線燈照射壓縮餅乾。
燈光下，包裝袋上的生產日期泛出淡淡的銀光——那是聯盟最新的防偽標記，能抵抗混沌能量的篡改。
當他發現最後一箱，高能餅乾的包裝袋完好無損時。
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昨天就是這箱餅乾，讓被困在貨架後的三名傷員撐到了救援。
“哭啥。”
旁邊搬運醫療箱的王姐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位四十歲的女軍醫額角還纏著繃帶，卻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四個小時，
“你看這箱麻醉劑，結晶度還在90以上，比上次演練用的還好。”
她打開箱蓋，裡麵的針劑在應急燈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標簽上的保質期還有整整三年。
神秘人沒有加入清查，他的潛行服此刻正與儲備庫角落的陰影融為一體。
老人的指尖在探測儀上滑動，混沌教派留下的符號投影在，殘破的牆麵上。
那些扭曲的線條在星塵草汁液的催化下，漸漸顯露出噬能星的軌道參數。
當他發現其中一組參數與儲備庫的能量節點完全吻合時，突然打了個寒顫。
“張吒，過來一下。”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擾了什麼。
投影在牆上的符號突然開始旋轉，組成三頭犬的輪廓，每個頭顱的眼睛裡，都閃爍著與能量轉換室相同的銀紫色光芒，
“他們不是隨機攻擊，是用這些符號定位了我們的能量核心，就像……就像給三頭犬標好了獵物。”
張吒的目光掃過，符號與能量節點的對應圖，突然想起昨夜，混沌教徒的攻擊路線——
每次衝鋒都會精準地，避開星塵草密集的區域，仿佛提前知道哪裡有陷阱。
他抓起塊破碎的能量電池，電池殘片上的咬痕與噬能蜂群的口器完全吻合，而蜂群的飛行軌跡，恰好組成了其中一個符號的紋路。
“他們在給三頭犬喂食‘記憶’。”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長劍突然指向能量轉換室，
“這些符號是坐標，也是地圖，混沌教派在用我們的物資殘骸，給那頭巨獸繪製攻擊路線。”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突然劇烈閃爍。
女孩正在檢測受損的能量護盾發生器，符文組成的顯微鏡下。
發生器的核心部件上，竟刻著與神秘人發現的相同符號，隻是方向完全相反——
這是“反向引導符”，能將護盾能量反射回核心，造成二次爆炸。
“至少有七台發生器被動了手腳。”
她的聲音帶著後怕，將檢測報告傳給張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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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直接啟動，整個儲備庫都會被能量衝擊波掀翻。”
女孩突然指向發生器的銘牌，上麵的生產編號被人用混沌酸改了最後一位，變成了五十年前礦難中失蹤的那批物資編號。
“是那個晶體化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