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像被凍住的星塵雲,每一粒塵埃都凝著冰冷的焦慮。
張吒的指尖,在會議桌邊緣劃過,那裡留著道新鮮的斧痕——
是將軍剛才拍桌時留下的,赤紅的光軌餘溫未散,像道淌血的傷口。
顯示屏上跳動的紅色數字,刺得人眼睛生疼:敵軍先鋒距防線47公裡,36公裡,29公裡……每一次跳動,都像踩在所有人的神經上,發出瀕臨崩斷的嗡鳴。
“讓談判派去跟永恒帝國的破陣艦談!”
穿黑色軍裝的魁梧高層,突然將金屬義肢砸在桌麵上,機械關節的碰撞聲,震得玻璃杯跳起半寸。
他的機械眼閃爍著暴怒的紅光,鏡片上還沾著昨日戰鬥的星塵草汁液。
“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把推進的距離退回到五十公裡外,就說我們給他們磕三個響頭!”
義肢指向屏幕上,不斷收縮的防線綠圈。
“看看那些正在巷戰的士兵,他們的血能當談判的籌碼嗎?”
穿白色長袍的清瘦高層猛地站起身,寬大的袍袖掃落了,桌角的星軌水晶鎮紙。
水晶在地麵摔出蛛網般的裂痕,折射出他漲紅的臉:“你懂什麼!”
他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帶著氣急敗壞的顫抖。
“當年礦難能活下來三十人,靠的就是和混沌教派虛與委蛇!”
“現在我們的能量炮隻剩七門能用,雷紋豹群半數帶傷,不談判難道讓暗河的孩子去填防線?”
張吒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小窗口,那是前線巷戰的實時畫麵。
銀藍色的聯盟士兵正用激光槍托砸向混沌教徒的臉,槍管早已在之前的激戰中過熱變形,隻能當鈍器用。
一名士兵的戰甲被蝕能射線熔穿,露出滲血的傷口,卻依舊死死抱住黑袍人的腿,直到暗紫色的光束,將兩人一起吞沒——
那士兵的胸牌上,刻著星軌礦場的標記,五十年前,他的父親就是在,同一個礦場被混沌能量奪走了性命。
“談判的籌碼是什麼?”
將軍的戰斧,突然在掌心轉了半圈,赤紅的光刃劈開繚繞的煙霧,照亮他滿是皺紋的臉。
老人伸手扯開戰甲領口,露出塊猙獰的舊傷,那是五十年前,為保護礦場談判代表留下的。
“是暗河的水晶礦?還是雷紋豹幼崽的命?”
戰斧重重砸在桌麵,震得白色長袍高層的水晶鎮紙碎片又跳了跳。
“永恒帝國的指揮官昨晚還在喝用礦工骸骨泡的酒,你覺得他會跟你講規矩?”
穿白色長袍的高層,突然從懷中掏出份泛黃的文件,紙張邊緣已經脆化,上麵蓋著五十年前,礦難救援指揮部的印章。
“這是當年的談判記錄,可以給他們看看……”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文件在顫抖中發出沙沙聲。
“我們用廢棄礦道的坐標,換了二十箱急救包,救了十七個人!”
他突然將文件拍在張吒麵前,“張隊長,你父親就是那十七個之一,難道你要否定這段曆史?”
張吒的心臟像被星塵草的尖刺紮中,密密麻麻地疼。
他認得那份文件的筆跡,是當年礦難救援隊隊長的親筆,末尾還畫著個小小的雷紋豹——
那是父親的標記。但他更記得父親臨終前的話:“談判是為了活著反擊,不是為了跪地求饒。”
他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裡爭吵的眾人。
突然發現每個人的戰甲或袍角,都沾著同一種東西——
星塵草的綠色汁液,那是聯盟士兵用鮮血和汗水澆灌的希望,此刻卻成了爭吵的背景板。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突然在顯示屏上炸開,女孩的指尖在虛空急促書寫,將兩派的主張拆解成數據流。
“談判派方案:派出外交官攜帶暗河水晶樣本前往敵營,以共享礦脈探測數據為條件,請求停火48小時。風險值:87——永恒帝國近七日通訊中,‘欺詐’出現頻率是‘和平’的23倍。”
符文突然轉向另一側,“反擊派方案:集中剩餘七門能量炮,以雷紋豹群為先鋒,從隕石帶斷層突襲敵軍側翼。風險值:91——能量炮冷卻係統故障概率超過50,可能炸膛。”
穿黑色軍裝的高層突然笑了,機械義肢的指節哢哢作響:“看到了嗎?都是死路,不如選個痛快的!”
他調出自己的作戰記錄,屏幕上彈出密密麻麻的紅點——
那是他摧毀的敵艦坐標,“五十年前我在礦道裡,就是靠咬斷混沌教徒的喉嚨活下來的,談判?那是給懦夫找的遮羞布!”
“你那是送死!”
白色長袍高層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破音的尖銳。
“昨晚醫療艙收了23個炸膛事故的傷員,他們現在連水都喝不了,因為嘴被炸爛了!”
他突然指向窗外,暗河的方向正升起淡淡的綠煙。
“那是孩子們在燒星塵草祈福,你要讓他們的祈禱,變成給你收屍的挽歌嗎?”
通訊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將爭吵聲劈成兩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