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防線的能量護盾,在炮火中劇烈喘息,幽藍色的光膜,被暗紫色的光束撞得如同風中殘燭。
張吒的戰靴,陷在星塵草與彈殼混合的泥濘裡,每一次抬腳,都能帶起幾片染血的草葉——
那是今早剛犧牲的通訊兵留下的,男孩的指骨還嵌在草莖間,仿佛仍在扣動不存在的通訊器。
他的長劍斜插在身旁的彈坑邊緣,銀藍色的光刃映著士兵們疲憊的臉,有人靠在機甲殘骸上昏睡,睫毛上還掛著星塵,像結了層霜。
“把星軌礦場的旗幟掛起來!”
張吒突然扯開嗓子,聲音劈碎硝煙。
穿黑色軍裝的高層,立刻從戰壕深處拖出卷褪色的紅布,金屬義肢將旗杆深深砸進岩層。
旗幟展開的瞬間,五十年前礦工們繡的星塵草圖案在炮火中獵獵作響。
綠色的絲線雖已褪色,卻依舊倔強地攀附著紅色的布料,像絕境中絲線枯萎的生命。
“看見那麵旗了嗎?”
張吒踩著機甲殘骸登上高地,戰甲的金屬關節在重壓下發出呻吟。
他的戰術目鏡投射出全息影像,五十年前的礦場在硝煙中緩緩浮現。
年輕的礦工們舉著同款旗幟,在塌方的礦道裡手挽手築起人牆,將孩子們護在中央。
“那時候我們隻有礦燈和鋼釺,混沌教派的孢子囊就在頭頂炸響,可沒人後退半步!”
他突然指向永恒帝國的戰艦群,銀藍色的光刃在虛空中劃出弧線,
“現在我們有激光炮,有雷紋豹,有彼此——憑什麼要讓這群雜碎踩著我們的屍骨過去?”
全息影像裡,張吒父親的身,影突然清晰起來。
老礦工舉著礦燈在人牆前嘶吼,燈光照亮他被砸斷的左臂,鮮血滴在旗幟上,暈開一朵暗紅色的花。
“我爹最後說的話,刻在礦道的岩壁上!”
張吒的吼聲震得高地微微發顫,“他說‘星軌會記住每一個站著的人’!”
戰壕裡突然響起嗚咽,那個丟了護目鏡的新兵,正用刺刀在岩壁上刻字,血糊糊的指尖歪歪扭扭地劃著“爹”,身後的老兵突然將半截星軌糖塞進他嘴裡。
男孩含著糖,眼淚混著糖渣往下掉,卻突然抓起激光槍,朝著暗紫色的敵群扣動扳機:“我爹也是礦工!他說挖礦的男人,骨頭比星軌水晶還硬!”
醫療區的帳篷,在炮火中抖得像片葉子。
湯惠萍的白大褂下擺沾著血,正用星塵草汁液給傷員清洗傷口。
綠色的草汁碰到混沌能量造成的潰爛,立刻泛起白沫,傷員疼得渾身抽搐,卻死死咬著牙不吭一聲——
那是名雷紋豹馴養員,右臂的咬痕還在滲血,是為了保護幼崽被母豹誤傷的,此刻他懷裡,還揣著幼崽褪下的第一撮金毛。
“金紋說你救了它三個孩子。”
湯惠萍突然輕聲說,冰藍色的符文在傷口上方盤旋,減輕著疼痛。
她從藥箱裡取出塊星軌水晶,晶體裡封存著朵乾燥的星塵草,“這是五十年前礦難時,最後一朵開花的草。王姐說,它能記住所有溫暖的事。”
傷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嘶吼——他想回戰場,想和母豹們並肩作戰。
湯惠萍突然摘下,自己的戰術目鏡,扣在傷員頭上。
目鏡裡,雷紋豹群正用身體護住中段防線,金紋的獨眼死死盯著衝上來的機甲群,鬃毛上的星塵草在風中燃燒,像團移動的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