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吒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緊緊攥著那柄陪伴了他幾年的鐵劍。
劍鞘上鑲嵌的月光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那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務時獲得的獎勵,此刻卻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困境。
他靠在冰冷的玄鐵岩壁上,背後傳來的寒意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上爬,與胸口翻騰的血氣形成詭異的交織。
“他們的攻擊間隔是七息。”張吒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長時間嘶吼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
“每次全力爆發後,左臂的光暈會比右臂暗上一瞬——那是能量流轉的間隙。”
他的目光掃過精英隊員們,疲憊卻依舊緊繃的臉龐,機械大師的齒輪眼鏡已經裂開一道縫,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元素使者的發梢,還沾著未散儘的火星,原本瑩白的長袍,被灼燒出好幾個破洞。
連最擅長隱匿的影行者,此刻也因為靈力透支而露出了淡淡的身形輪廓。
“我吸引正麵火力,”張吒的手指在劍鞘上輕輕敲擊著,節奏與心跳重合,“老周,你的機械臂還能支撐幾次能量衝擊?”
機械大師老周悶哼一聲,掰了掰變形的金屬手腕,關節處傳來“咯吱”的呻吟:“最多三次。但能量核心還能再榨出一次超載,大概能擋住半息。”
他從背包裡掏出一枚泛著藍光的晶體,塞進機械臂的接口,瞬間,幾道電火花在破損的裝甲縫隙中竄了出來。
元素使者林薇咽下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汙,露出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傷口。
“冰霜結界能凍結他們的行動軌跡,但需要三息時間吟唱。”
她的指尖縈繞著細碎的冰晶,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細微的顫抖,“而且隻能覆蓋我們身前丈許範圍。”
影行者阿羽突然從陰影中顯形,鬥篷下的肩膀不自然地傾斜著:“左側三十步有處天然裂隙,寬度剛好能容下一人。如果能引他們到那裡……”
“不行。”張吒立刻否定,“裂隙深處有空間亂流,上次勘探隊進去就沒出來過。”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遠處那些懸浮在半空的守護者——他們的銀白色鎧甲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手中的長戟吞吐著丈許長的金色光刃,每一次揮出都在地麵留下焦黑的溝壑。
那些光刃劃過空氣時會發出蜂鳴,頻率隨著攻擊強度升高而變尖,就像某種致命的樂器。
“七息……”張吒的目光落在守護者們左臂的鎧甲上,那裡的金色光暈果然比右臂黯淡少許,尤其是在揮出第五次攻擊後,
“老周,第三次超載留給我。林薇,你的冰霜結界等我口令。阿羽,你去右側那叢荊棘後麵,看到紅色信號彈就……”
他的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打斷。一名守護者突然加速俯衝,長戟拖著長長的光尾,如同一顆小型彗星砸向,他們藏身的岩壁。
張吒猛地將隊友推開,自己則借著反衝力向後翻滾,鐵劍出鞘的瞬間,一道青芒與金色光刃撞在一起。
“鐺”的巨響中,他感覺虎口像是被塞進了燒紅的烙鐵,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岩壁上,喉頭一陣腥甜。
“就是現在!”張吒咳出一口血沫,卻咧開嘴笑了。
他看見守護者左臂的光暈,果然黯淡下去,比預想的還要明顯。
老周的機械臂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那些原本泛著金屬冷光的關節,此刻像是燒紅的鐵塊,他嘶吼著將機械臂插入地麵。
十二根能量導管從臂甲中彈出,在身前織成一張半透明的光網。“超載啟動!三、二……”
林薇的長發無風自動,淡藍色的符文在她腳下盤旋上升,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霜,連飛舞的沙石都被凍成了晶瑩的顆粒。
“冰霜結界——凝!”隨著她的吟唱,一道半弧形的冰牆拔地而起,冰層中還凍著來不及逃開的飛蟲,清晰得能看見翅膀上的紋路。
守護者的光刃劈在光網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藍色的能量漣漪與金色的光刃不斷碰撞、湮滅。
張吒趁機撲到側麵,鐵劍在地麵劃出一串火星,他要繞到守護者的側後方——那裡是鎧甲銜接的薄弱處,也是剛才觀察到的能量流轉盲區。
“還有一息!”老周的機械臂開始冒煙,裝甲板像餅乾一樣開裂,“小張,我快撐不住了!”
張吒的靴底被地麵的碎石磨出了火花,他能看見守護者鎧甲縫隙中透出的光芒,像某種生物的血管在搏動。
就在光網即將破碎的前一瞬,他猛地躍起,鐵劍帶著旋轉的氣流刺向那處薄弱點,同時大喊:“林薇!”
淡藍色的冰霜突然從守護者的關節處爆發,凍結了它的動作。
儘管隻有短短一瞬,足夠了。
鐵劍準確地刺入縫隙,張吒甚至能感覺到劍身傳來的震動——那是守護者體內能量紊亂的征兆。
淡藍色的冰霜如驟然綻放的冰花,從守護者鎧甲的關節縫隙中猛地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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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尋常的低溫凍結,而是元素使者林薇耗儘殘餘魔力凝聚的“瞬凝冰”,帶著能凍結能量流的特殊屬性。
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瞬間鎖住了守護者肘部與肩甲的銜接處,連它手中光刃的嗡鳴都滯澀了半分。
鎧甲關節處的齒輪被凍得“哢哢”作響,原本流暢的轉動出現了刹那的卡頓。
這停滯短暫得如同電光石火,卻在張吒眼中被無限拉長——他正借著前衝的慣性,將全身力量灌注於鐵劍之上,劍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與冰晶碎裂的輕響幾乎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