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的全息投影屏上,那條代表能量波動的綠色曲線,已被標注出,十七個紅色節點。
湯惠萍用激光筆,輕點最密集的一段,光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顫巍巍的紅線——
連續三天的模擬實驗,讓她的手腕酸痛難忍,指尖的繭子蹭過筆身,留下淡淡的白色痕跡。
“就是這裡……”
她的聲音帶著咖啡因刺激出的沙啞,“能量核心在0.3秒不穩定期內,會向護盾反饋三次脈衝,第三次的頻率剛好與星塵晶的共振波吻合。”
張吒將一塊星塵晶放在投影屏前,晶體透過光束,在桌麵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隨著曲線的波動閃爍,像一群躍動的星子。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防禦能量順著這道脈衝鑽進去。”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劃出螺旋狀的軌跡,“像擰螺絲釘一樣,跟著他們的能量流走,才能避開反乾擾係統。”
格雷突然咳嗽著,舉起手中的乾擾儀,儀器屏幕上的波浪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
“理論很漂亮,但實際就像在台風裡搭積木。”
老專家摘下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剛才的第三十七次模擬,能量傳輸線路在最後0.01秒崩了,就差這麼一點點。”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微小的縫隙,那道縫隙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成了橫亙在希望與現實間的鴻溝。
實驗室的金屬門突然滑開,王鐵山扛著一卷,泛著銀光的線纜走進來,機械義肢上還沾著未乾的冷卻劑。
“試試這個……”
他將線纜扔在工作台上,金屬碰撞聲驚飛了,角落裡棲息的機械蜂鳥。
“從廢棄的‘鐵壁號’上拆下來的超導線路,能抗住三倍於剛才的能量衝擊。”
湯惠萍立刻抓起線纜接頭,指尖觸到金屬表麵時,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那是超導體特有的量子波動。
她將線纜接入模擬裝置,星塵晶在能量激發下突然亮起,表麵的金色紋路與投影屏上的曲線完美重合,像兩道同步跳動的脈搏。
“再試一次!”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模擬攻擊開始的瞬間,實驗室的燈光集體暗了下去。
創世議會的能量束在全息投影中化作暗紫色的洪流,防禦係統的藍光與之碰撞,激起漫天虛擬的能量碎片。
當第三次脈衝出現時,湯惠萍猛地按下發射鍵,超導線路瞬間亮起幽藍的光帶,星塵晶的共振波,順著光帶疾馳,像一支精準的箭矢,穩穩刺入暗紫色洪流的核心。
“中了!……”卡爾的尖叫聲,刺破實驗室的寂靜。
投影屏上,創世議會的能量模型在共振波衝擊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那些裂痕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最終在一聲虛擬的爆鳴中崩解。
數據麵板上跳出一行綠色的文字:“模擬成功率:89.7”。
研究室裡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格雷的老花鏡掉在地上,他卻顧不上去撿,隻是盯著屏幕傻笑。
王鐵山的機械臂,用力拍著張吒的肩膀,差點把他拍倒在地。
湯惠萍靠在工作台邊,看著星塵晶逐漸黯淡的光芒,突然發現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濕。
當張吒帶著模擬數據,走進聯盟會議室時,暗紫色的光芒已爬上穹頂的舷窗。
圓形會議桌旁,各勢力的高層,正低聲交談,銀灰色的桌麵上,擺放著創世議會,最新的攻擊報告,那些報告邊緣的燙金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星際聯盟的最高執政官,敲了敲桌麵,水晶鎮紙發出清脆的聲響:“說重點,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聽理論。”
張吒激活全息投影,將模擬成功的畫麵,投射在會議室中央。
暗紫色的能量束、藍色的防禦光盾、金色的共振波在眾人眼前交織、碰撞、最終以創世議會的模型崩解收尾。
“我們找到了他們的命門。”
他指向星塵晶的三維模型,“這種晶體能在特定時機,打開能量護盾的縫隙,超導線路可以精準輸送反向衝擊,整個過程隻需要0.3秒。”
來自貿易聯盟的代表,突然嗤笑一聲,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0.3秒?張指揮官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需要調動至少三個艦隊的能量輸出,還要讓前線戰士在槍林彈雨中,保持絕對同步,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他推過來一份資源報表,上麵的數字觸目驚心,“開采星塵晶需要,動用礦道所有的爆破設備,提煉超導線路,要消耗三個月的能源儲備,你覺得聯盟還耗得起嗎?”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附和聲,礦業公會的會長皺著眉頭,手指劃過報表上的開采成本:“最深層的晶簇在孩子們,避難所的正下方,爆破風險太大。”
軍事委員會的老將軍則敲著桌麵:“前線的戰艦隻剩十七艘,經不起任何冒險。”
湯惠萍突然站起身,將一塊星塵晶放在會議桌上。
晶體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表麵還殘留著孩子們畫太陽的蠟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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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我們在阿爾法星,也說過同樣的話。”
她的聲音不高,卻讓嘈雜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那時候我們說耗不起,結果三十萬平民成了能量祭品。”
“現在我們又說耗不起,難道要讓采礦區的孩子們重蹈覆轍嗎?”
老將軍的手指猛地頓住,他看著星塵晶上的蠟筆痕跡,突然想起自己,在阿爾法星犧牲的孫子,那孩子也喜歡用,這種蠟筆在他的軍靴上畫畫。
貿易聯盟代表的臉色有些發白,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吊墜,那是從阿爾法星廢墟中,找到的女兒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