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的地麵還在震顫,像是被巨人攥在掌心不斷搖晃。
張吒扶著傾斜的控製台,指腹磨過“緊急撤離”按鈕的邊緣——
這個按鈕自聯盟基地,建成以來從未啟用過,但此刻光幕上跳動的紅色警告,正一寸寸啃噬著他的決心。
東南區防禦塔的殘骸,在屏幕上燃燒,暗紫色的蝕能沙,像潮水般漫過那裡的戰壕,所過之處,合金地麵都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預備隊還有多久抵達西區?”
他的聲音壓過儀器的尖叫,喉結滾動間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
通訊器裡傳來電流的滋滋聲,夾雜著預備隊隊長斷斷續續的嘶吼:“被……被戰機群纏住……蝕能沙……正在腐蝕動力係統……”
最後幾個字淹沒在爆炸聲裡,通訊徹底中斷。
湯惠萍的醫療艙懸浮在戰場上空,透明艙壁上已經濺滿暗紅的血點。
她剛給一名斷腿的士兵注射完鎮痛劑,對方的戰術靴還在無意識地抽搐,靴底的防滑紋裡卡著半片星塵晶——那是從虛空裂隙發生器上崩落的碎片。
“按住他的肩膀!”
她對著護理兵喊道,手中的激光手術刀,精準地切開染血的戰甲,傷口處的肌肉正在被蝕能沙侵蝕,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
“用淨化凝膠!”
湯惠萍撕開,一包深綠色的藥劑,擠在傷口上時,凝膠突然沸騰起來,發出刺鼻的白煙。
士兵痛得發出野獸般的哀嚎,她卻死死按住對方的傷口,直到灰黑色褪去,露出新鮮的血肉:“這是靈幻商會的特製藥劑,比普通凝膠強十倍,但會疼得像火燒——忍過去就活下來了。”
她的指甲縫裡滲進了血,與凝膠混合成深褐色,像乾涸的泥土。
西區防線的缺口正在擴大,李默抱著王鐵山的靈能步槍,躲在半截防禦塔後,槍管上還沾著創世議會,士兵的暗紫色血液。
他看著蝕能沙順著地麵的裂縫蔓延,所過之處,星塵地雷的外殼都在滋滋作響,七枚微型星塵晶,像受驚的魚般在裡麵亂撞。
“趙大叔!快扔‘星塵乾粉’!”他對著通訊器大喊,聲音劈得像被撕裂的布。
老兵趙大叔從戰壕裡探身,奮力擲出一個金屬罐。罐子在空中炸開,銀白色的粉末如瀑布般落下,蝕能沙遇到粉末的瞬間,竟像被凍結般,凝固成灰黑色的硬塊。
“省著點用!”趙大叔的吼聲裡帶著咳嗽,他的防護麵罩早就被流彈擊碎,嘴角掛著被蝕能沙灼傷的燎泡。
“這玩意兒比黃金還金貴……”話音未落,一架創世議會的戰機俯衝下來,機翼的切割光束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削斷了防禦塔的鋼筋。
張吒突然將戰術地圖,拍在傾斜的控製台上:“放棄第三、第四防禦節點,所有兵力收縮至核心區!”
光幕上的藍色光點開始向中心聚集,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參謀官驚呼起來:“那片區域有能量儲備庫!一旦被擊中……”
“總比全軍覆沒強!”
張吒打斷他,調出能量儲備庫的結構圖。
“啟動庫內的‘星塵屏障’,用儲備能量支撐半小時,足夠我們重新布防!”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確認”鍵上,整個基地突然劇烈下沉——
那是防禦節點自爆產生的衝擊波,用毀滅換取暫時的緩衝。
起源神殿的守護者們在核心區築起了靈能牆。
三十六個祭司隻剩下二十一個,金色長袍上布滿焦痕,法杖頂端的寶石半數黯淡無光。
玄塵祭司的左眼被流彈劃傷,血順著臉頰流進胡須,卻依舊挺直脊梁,帶領幸存者吟誦著古老的咒文。
靈能牆在他們麵前緩緩升起,表麵流動著星塵晶的光澤,像一塊被陽光浸透的琥珀。
“創世議會在耍我們。”
湯惠萍的醫療艙降落在核心區邊緣,她指著光幕上的敵軍動向。
“他們故意猛攻東西兩區,其實主力在北邊——那裡是能量儲備庫的薄弱點!”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繞開防禦塔,像一群螞蟻爬向儲備庫的通風管道。
張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老周說過,儲備庫的通風係統用的是普通合金,擋不住蝕能沙的腐蝕。
“李默!帶你的小隊去北邊通風口!”
他對著通訊器嘶吼,“用虛空裂隙發生器堵住管道,哪怕用黑色檔過載,也在所不惜!”
李默的靴底碾過蝕能沙凝固的硬塊,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的發生器核心裂縫,已經貫穿整個晶體,但當他旋動星塵晶合金旋鈕時,裂隙還是頑強地展開了,銀色的光芒比之前黯淡許多,像風中搖曳的燭火。
“所有人搭人牆!”他對著趕來的士兵喊道,“把發生器舉到通風口!”
七名士兵用肩膀頂住,發生器的基座,將它高高托起……
蝕能沙順著通風管的格柵落下,落在他們的戰甲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李默的手指在旋鈕上打滑,血從掌心的水泡裡滲出來,滴在發生器上時,核心突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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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王鐵山殘留在裡麵的靈力,此刻竟與他的血產生了共鳴。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