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吒的後背重重砸在岩壁上時,喉頭的腥甜再也壓不住,一口鮮血濺在冰冷的石麵上,綻開一朵刺目的紅。
他眼睜睜看著那尊,神秘守護者的銀白色鱗片泛起珍珠母貝般的光澤,每一片鱗甲都像是被特殊能量浸潤過,在穹頂熒光石的映照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暈——那是能量共鳴的征兆。
它緩步走向石台的姿態,帶著一種近乎傲慢的優雅,巨爪落下時輕得像羽毛,卻在地麵踏出細密的裂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
“它在吸收能量……”
張吒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石台中央那團白光在顫抖,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正一點點朝著守護者的方向偏移。
之前神獸用生命換來的緩衝時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湯惠萍的冰氣在此時突然暴漲,她扶著張吒的手臂上凝結出一層薄冰,冰紋如蛛網般蔓延,卻恰好止住了他後背傷口的血。
“彆動。”
她的聲音帶著冰碴子,眼神卻比冰更冷。
“你現在衝上去,就是給它送能量。”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圍攏過來的聯盟精銳,每個人的鎧甲上,都帶著戰鬥的痕跡——李鐵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那是被守護者的尾椎掃中的。
阿月的半邊臉頰焦黑,顯然是硬扛過那道螺旋火焰。
就連最擅長隱匿的風影,鬥篷下也滲出暗紅的血漬,滴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輕響,像在倒計時。
“它的腹鱗縫隙……”
湯惠萍突然蹲下身,冰氣在石麵上畫出守護者的輪廓,指尖重重點在腹部的位置。
“剛才我冰住它的時候,清楚看到第三排腹鱗有塊月牙形的缺口,鱗片邊緣是鋸齒狀的,不像自然脫落,更像是被利器劈開的舊傷。”
她的冰錐在地麵刻出一道深痕,“那裡的防禦比彆處弱三成,而且……”
她抬頭看向眾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上次神獸抵著它喉嚨時,它下意識縮緊腹部,就像在護著什麼。”
張吒抹掉嘴角的血,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血腥味:“護著什麼?難不成是顆‘玻璃心’?”
他扶著岩壁站起來,長劍在手中轉了個圈,劍穗上的鈴鐺叮當作響,卻透著一股決絕。
“遠程組聽著,風影帶三人上穹頂,用‘穿雲箭’釘它的肩胛,逼它抬臂——它一抬臂,腹鱗就會繃緊,那道缺口會更明顯。”
他的目光掃過李鐵,“近戰組跟我走,阿月的火焰彈彆省著,往它眼睛招呼,讓它看不清地麵。湯惠萍,你的冰網準備好,等它抬臂的瞬間就罩下去,不用捆死,纏住它的後肢就行。”
“那你呢?”湯惠萍的冰氣突然裹住他的手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想親自攻它的腹鱗?”
張吒拍了拍她的手背,把冰氣拍散:“不然讓你去?”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滲血的戰袍,“反正我這身傷也不差這一下了。”
話音未落,穹頂突然傳來“哢嚓”巨響,神秘守護者的咆哮如驚雷炸響。
整個空間的岩壁都在嗡嗡震顫,那些鑲嵌在壁中的熒光石被震得簌簌發抖,光芒忽明忽滅。
它周身的鱗片突然豎起,像一把把出鞘的短刀,銀白色的光芒中夾雜著血絲——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計劃。
“來了!”張吒將長劍橫在胸前,劍身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冷光,“各就各位!”
風影帶著三人如壁虎般竄上穹頂,他們的身影在熒光石的陰影中穿梭,鬥篷邊緣掃過石筍,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輕響。
風影壓了壓帽簷,示意身後兩人放輕腳步。
三人展開特製的暗紋鬥篷,布料與穹頂的灰黑色岩石融為一體,如同融入夜幕的墨滴。
他們指尖扣著岩壁縫隙裡的凸起,指腹碾過粗糙的石麵,借力向上竄升,動作輕得像三片被風卷起的枯葉。
熒光石的冷輝透過石縫灑下,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風影率先攀過一道橫向的石梁,鬥篷邊緣擦過下方的石筍,隻帶起一縷幾乎不可聞的“沙沙”聲,旋即被穹頂深處的氣流卷散。
身後的瘦高個緊隨其後,靴底貼著岩壁的褶皺滑行,膝蓋微屈卸去衝力,連呼吸都調成了綿長的細縷,生怕打亂空氣的流動。
最末的矮個子背著沉重的金屬箱,卻像有吸盤附在石壁上,指尖彈出的細鉤勾住石縫,每一次移動都精準卡在,熒光石明暗交替的間隙——
那是光線最混亂的瞬間,足以掩蓋他們衣料摩擦的微響。石筍群如林立的尖牙,他們繞行時鬥篷掃過,最長的那根石筍頂端,竟隻震落了一粒針尖大的石屑,墜入下方的黑暗中,連回音都未激起。
風影在一處凹陷的石窟旁停下,抬手按在岩壁上。
三人同時繃緊身體,鬥篷下擺自然垂落,與石窟的陰影嚴絲合縫。
下方傳來巡邏隊的腳步聲,鎧甲碰撞聲由遠及近,他們仿佛化作了三塊嵌入穹頂的岩石,連睫毛都未曾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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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腳步聲遠去,風影才比出“繼續”的手勢,三人再次動起來,身影在熒光石的明暗閃爍中時隱時現。
鬥篷邊緣偶爾掃過石筍,那聲響細得如同蟲翼振翅,徹底消融在穹頂的寂靜裡。
阿月的火焰彈已經在掌心凝聚,橙紅色的火光映得她半邊臉通紅,另一隻手死死攥著備用的火符——
那是她用三根頭發換來的強效符,能瞬間爆發出三倍火焰威力,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用。
李鐵咬著牙把脫臼的左臂往回扳,“哢”的一聲脆響後,他咧著嘴笑了,露出帶血的牙:“奶奶的,這下能使勁了!”
神秘守護者的巨爪突然拍向石台,白光劇烈晃動,一道能量波以石台為中心炸開,張吒被掀得飛出去,重重撞在湯惠萍身上。
兩人滾作一團時,他清楚看到守護者的腹鱗果然繃緊了,第三排的位置上,那道半月形缺口正隨著呼吸開合,像一張在喘氣的嘴。
“動手!”張吒吼出這句話時,牙齒都咬出了血。
風影的穿雲箭率先射出,三支箭帶著尖嘯釘向守護者的肩胛,箭頭沒入鱗片的瞬間炸開銀粉——
那是用神獸的鱗片磨成的粉,能暫時麻痹它的神經。
守護者突然發出一聲低吼,顯然是被箭射中後的劇痛所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