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特定頻率的震動，在這死寂的、落針可聞的防空洞裡，顯得格外清晰和突兀，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的一顆石子。
楚星玄的身體瞬間繃緊，下意識地摸向口袋。林薇銳利的目光也立刻掃了過來，黑暗中，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
“什麼聲音？”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警惕。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一點異常都可能意味著危險。
“是……是我手機的特彆提示。”楚星玄有些尷尬地解釋，聲音依舊沙啞，“一個讀者……可能打了賞或者發了長評。”他說這話自己都覺得離譜，在剛剛經曆生死追殺、躲藏在廢棄防空洞的當下，居然還在意小說讀者的打賞？
林薇顯然也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似乎在評估他這話的真實性，或者是在懷疑他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她沉默了幾秒，才說道：“關機。任何電子信號都可能被追蹤。”
楚星玄也反應過來，暗罵自己糊塗，趕緊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冰冷的金屬機身入手，屏幕是黑的，但剛才那下震動絕非幻覺。他長按電源鍵，屏幕亮起，顯示著關機界麵，同時也顯示有一條來自作家助手的未讀推送預覽。
預覽內容很短，隻顯示了開頭幾個字：“作者大大！你最新章裡那個能量結構的設想太……”
後麵的內容被截斷了，但發信人id清晰可見——“不是小迷妹是真的迷妹”。
楚星玄的手指頓在了關機鍵上。蘇曉？她在這個時候發長評？內容還涉及“能量結構”？
這巧合得讓他心頭泛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黑暗中林薇模糊的輪廓。
“怎麼了？”林薇察覺到了他的遲疑。
“沒……沒什麼。”楚星玄最終還是用力按下了關機鍵，屏幕徹底變黑。他不能冒險。但蘇曉這個名字和“能量結構”這個關鍵詞，卻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心裡。
他將手機塞回口袋，心臟卻跳得有些亂。蘇曉和眼前這個神秘的林薇，她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還是純粹自己想多了？
防空洞裡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兩人儘量壓抑的呼吸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是風聲還是老鼠跑過的窸窣聲。
高效能藥劑的效果還在持續，楚星玄感覺身體的虛弱和酸痛正在緩慢緩解，但【精神透支】和【能量核心紊亂】的debuff依舊像兩座大山壓著他，大腦昏沉，體內那點可憐的、剛剛恢複一絲的能量也如同亂麻，難以調動。
他嘗試著運轉呼吸法，效果甚微，隻能勉強起到一點平心靜氣的作用。
“你之前爆發的那種能量，”林薇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她的問題直指核心，“那不是簡單的感應，那是什麼？”
來了。楚星玄心中苦笑，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去。
他大腦飛速運轉，半真半假地艱難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情緒激動之下，精神力……失控了？我以前寫小說太投入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點奇怪的感覺……但從來沒這麼厲害過……”他把一切都推給“寫作靈感”和“情緒爆發”，試圖將自己包裝成一個不自知的、偶爾會能力暴走的特殊體質者。
黑暗中，他感覺到林薇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和衡量。她沒有立刻反駁，也沒有相信，隻是淡淡地說：“那種強度的混亂能量爆發，不是簡單的精神力失控能做到的。你差點把自己的能量核心徹底撕裂。”
楚星玄背後滲出冷汗。能量核心？這又是什麼設定？他感覺自己在這條超凡之路上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盲。
“能量核心……是什麼？”他忍不住問道，語氣帶著真實的好奇和虛弱。
林薇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向他這個“小白”解釋：“你可以把它理解為……儲存和轉化能量的中樞，類似於發動機。每個人的核心天生強弱不同，屬性也不同。你的核心……很特彆，似乎極其活躍，但也非常不穩定，像一顆……未打磨的鑽石原石，力量強大卻難以控製，容易傷到自己。”
未打磨的鑽石原石？這評價讓楚星玄心情複雜。係統算不算那個“打磨”的工具？
“那……你有能量核心嗎？”他試探著問。
“有。”林薇的回答很乾脆，“我的核心特性更偏向‘隱匿’和‘精準’，適合偵查和狙擊，不像你的……那麼……狂暴。”她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楚星玄那一下“混亂脈衝”。
楚星玄似懂非懂。看來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體係遠比他想象的複雜。
“你們……‘機構’裡，像我這樣的人多嗎？”他繼續小心翼翼地套話。
“不多。”林薇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像你這樣……天然覺醒、且核心如此特殊的人，很少見。大多數成員都需要經過長期的特殊訓練和引導，才能初步凝聚和運用核心力量。這也是為什麼……”她頓了頓，“我對你感興趣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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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玄明白了。自己這“野生”的、看似潛力巨大卻無法控製的狀態，在他們眼裡既是罕見的樣本，也是極不穩定的危險因素。所以林薇的態度才如此矛盾，既救他，又防備他，還想觀察研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