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城外黃土飛揚,八百鄉勇鐵甲鏗鏘。
施恩策馬靠近武鬆,壓低聲音道:
"哥哥,我們這番旌旗蔽日,鑼鼓喧天,就不怕賊寇早做防備?"
武鬆將镔鐵戒刀往馬鞍上重重一磕,震得馬首銅鈴亂響:
"施恩兄弟,你當那張都監是睜眼瞎?便是三更天摸黑出城,他的飛鴿也早把消息送到賊窩裡去了!"
孫二娘柳葉眉一挑,袖中淬毒的飛刀微微晃動:
"那可如何是好?總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武鬆仰頭大笑,笑聲驚起半空寒鴉:
"二娘莫急!料那張都監此刻正與三十六寨的賊頭在酒桌上劃拳,等著在某處險隘甕中捉鱉呢!"
張青摩挲著樸刀,刀刃映出他眼中寒芒:
"兄弟猜得不錯,說不定軍械庫裡的好東西,早給那些山賊換了新行頭!"
施恩猛地勒住韁繩,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炸開:
"若論設伏,飛雲浦兩側絕壁如刀削,中間棧道僅通一人,正是絕佳之地!"
話音未落,武鬆虎目圓睜,鋼鞭似的眉毛擰成鐵疙瘩,暴喝一聲:"停!"
八百鄉勇齊刷刷頓住腳步,甲胄相撞聲戛然而止,驚得路旁野狗夾著尾巴逃竄。
武鬆摘下腰間酒葫蘆,咕嘟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虯髯滴落:
"某自踏足孟州,便將三十六寨底細摸了個透!天壽山、圓咀山、米倉山、西高山四座大寨,便是那賊寇的四根梁柱!"
武鬆抹了把嘴角酒漬,指著西北方向:
"這天壽山壁立千仞,唯有猿猴能攀的險道可通,若無輕靈敏捷的身法,休想摸到寨門;”
施恩聽罷連連點頭,“哥哥所言不錯!”
“哈哈哈!”武鬆仰頭一笑,繼續說道:
“圓咀山更是得天獨厚,一道十幾丈寬、深不見底的山澗橫在山前,賊寇架起吊橋,平日裡高高吊起,非得對上暗號才肯放下,等閒人根本近不得身!"
“哥哥真乃神人也!”張青激動地說道:
“兄弟我早年上過圓咀山,也被那道天險深深震懾了啊!”
武鬆頓了頓,又道:
"米倉山山頂平坦開闊,賊寇在此操練出一支長槍隊,槍陣展開時如林似海,任你多少人馬衝上去,也得被紮成篩子;”
“長槍如林!”施恩痛惜地一揮拳頭,“那都是孟州武庫的精良長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