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彪全力一擊,沒有刺中武鬆,而是陰差陽錯地終結了張都監罪惡的一生。
趙彪自己也因用力過猛,直直地飛了出去,撞死在了對麵的牆上。
撞向南牆的悶響如晨鐘暮鼓,震得簷角銅鈴嗡嗡作響。
趙彪的馬槊斜插在旗杆上,張都監半截屍身還在滴血,而武鬆鎏金鎧甲上的虎頭紋,在朝陽下泛著冷冽的光。
三百降卒望著那具扭曲的屍體,有人默默撿起掉落的官帽,有人悄悄抹了把冷汗——這場變亂,竟以這般荒誕收場。
三日後,孟州城血流漸涸。
十字坡的孫二娘磨著柳葉刀,將最後幾個負隅頑抗的匪卒梟首示眾。
施恩帶著舊部清查府庫,翻出張都監私通太行山的密信,信箋上還沾著陳年的人血。
武鬆褪去金甲,換回青布直裰,望著空蕩蕩的都監府冷笑:
"這醃臢窩,終得見天日了。"
知府大人連夜修表,將孟州亂象寫成萬言奏折。
黃絹上字字泣血,從張都監截殺正牌官員冒名頂替,到魚肉百姓、密謀造反,樁樁件件寫得明白。
末尾處筆鋒一轉,盛讚武鬆"忠肝義膽,力挽狂瀾",懇請朝廷破格擢升為孟州兵馬都監。
火漆印鈐得鄭重,八百裡加急送往西京北路經略安撫司。
然而半月過去,孟州城頭的望卒每日踮腳張望,始終不見朝廷信使的蹤影。
知府大人的官袍換了三回,案頭催問的信函積成小山。
隻有市井間悄悄流傳,經略安撫司的文案房裡,那封奏折早被壓在箱底,與陳年舊案的卷宗作伴。
更有人傳言,太行山餘孽早已買通關節,讓這封表功奏章,成了沉入深潭的石子,再激不起半點漣漪。
孟州城外,官道揚起三丈黃塵,王進的棗紅馬踏著碎玉般的夕陽疾馳而來。
武鬆正帶著鄉勇操練陣法,聽見馬蹄聲心頭一顫——那馬蹄聲錯落有致,分明是練過槍棒的行家。
待他轉身,便見王進翻身下馬,槍尖點地激起火星:
"二郎,彆來無恙!"
“哥哥!”
兩人抱作一團,武鬆的鐵指捏得王進後背生疼,卻見對方肩頭多了道新鮮疤痕。
"陽穀家中一切可好?"武鬆笑道。
王進拍拍武鬆肩膀:
"一切都好!倒是聽聞兄弟在孟州殺賊平亂,特來討杯慶功酒!"
知府聞訊,忙命師爺備下八珍宴。
孟州府衙後宅,檀木桌上擺滿肥羊炙與透瓶香。
武鬆將酒盞重重一磕,琥珀色酒漿濺出盞沿:
"王進哥哥在滄州救命之恩,知府大人自陽穀縣舉薦之情,武鬆沒齒難忘!"
話音未落,簷角銅鈴忽被夜風撞響,驚得武鬆下意識摸向腰間——
那裡本該懸著戒刀,如今卻隻餘空蕩蕩的刀鞘。
王進夾起片焦香的羊肉,見武鬆神色黯淡,笑道:
"兄弟打虎擒賊的壯舉,早該官升三級!待你做了都監,我把金蓮妹子和大郎都接來孟州,也好闔家團圓!"
知府聞言連連點頭,師爺卻在旁輕咳一聲,袖中折扇輕點桌麵:
"王兄有所不知,上月送往西京北路的奏表,至今如石沉大海..."
武鬆抓起酒壇仰頭灌下,喉結滾動間溢出苦笑:
"哥哥莫提!某原以為除了奸賊,能為百姓謀個太平,不想這世道..."
話音戛然而止,酒壇重重砸在青磚上,震得燭火搖曳。
王進望著好友鬢角新添的白發,恍然想起滄州相遇時,那少年郎眼中尚有星辰。
知府撚須長歎:
"武觀察力挽狂瀾,本府已三上奏折..."
話未說完,師爺突然壓低聲音:
"聽說太行山賊首餘黨,早用萬兩黃金打通了經略司關節..."
話音未落,窗外驟起一陣怪風,將燭火儘數吹滅,黑暗中唯有王進按劍的金屬輕響,混著武鬆壓抑的低吼,在夜色裡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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