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戴宗也走進廟來,給獵戶們介紹晁蓋道:
“各位莫怕,這位便是梁山泊托塔天王晁蓋,此次專程來誅殺金狗曾弄、解救曾頭市百姓的!”
此言一出,幾個獵戶渾身劇震,機靈的漢子突然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晁天王!曾家五虎強占田地,我婆娘......"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
其餘獵戶紛紛拜倒,哭聲與咒罵聲混作一團:
"曾家狗賊搶糧殺人,連孩童都不放過!"
晁蓋大步上前,雙手如鐵鉗般將眾人扶起,胸前箭疤在火光中猙獰如血:
"我等雖有破城之心,無奈曾頭市城高壕深,機關遍布......"
"這有何難!"為首獵戶領頭的獵戶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烙鐵燙的狼頭刺青,"小人在山中打獵二十年,哪處山洞能藏人,哪條暗道通城門,全都爛熟於心!"他突然單膝跪地,短刀橫在頸間:
"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死後魂飛魄散!"
破廟外夜風呼嘯,似有千軍萬馬在暗處奔騰。
晁蓋伸手握住刀刃,鮮血順著刀鋒滴落:
"好!今夜便隨你走這險路!若能破城,定叫曾家血債血償!"
晁蓋與獵戶們擊掌為盟的歡呼震得破廟梁木發顫,唯有戴宗後背緊貼潮濕的土牆,喉結不住滾動。
戴宗望著獵戶們腰間晃動的獸皮箭囊——那上麵纏著的猩紅布條,與三日前在曾頭市外窺見的巡防標記分毫不差。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臨行前的夜晚。
議事廳燭火搖曳,晁蓋摔碎酒碗的脆響猶在耳畔:
"王進那縮頭烏龜的計策,如何彰顯我梁山氣魄,還說什麼替天行道!"
說罷甩袖而去,留下滿地碎瓷映著跳動的燭影。
待眾人散去,王進將戴宗喚至內室。
油燈昏黃,王進摩挲著案頭燒焦的箭矢,疤痕在臉上扭曲如蛇:
"晁天王肯定會叫上主戰的弟兄們去打曾頭市,大路行不通,必走蒼龍山。"
王進突然抬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山坳破廟有群獵戶,就是曾頭市布下的暗哨,會將晁天王引入包圍圈。"
戴宗記得自己當時渾身發冷,王進緊緊握著戴宗的手,聲音低沉如雷:
"史文恭善使毒箭,專射麵門。晁天王性子急,屆時定會搶在最前......"
燭花突然爆開,映得牆上懸掛的《八陣圖》忽明忽暗,"你去跟著晁天王,見機行事,一定要護的晁天王周全!"
"戴院長!"劉唐的吼聲將戴宗拽回現實。
隻見晁蓋已翻身上馬,月光照在他後背的青銅護心鏡上,泛著不祥的幽光。
為首的獵戶正指向東南方山道,那裡雲霧翻湧,隱約露出曾頭市的雉堞輪廓。
戴宗摸向懷中的甲馬,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王進的預言,竟已應驗大半。
"晁天王!"戴宗搶前半步,喉間的勸阻卻化作一聲乾咳,瞥見晁蓋腰間晃動的開山斧,又想起吳用臨彆時攥著自己手腕的力道:
"若無十足把握,切莫壞了大事,確保晁天王性命的前提下,以探明敵情為要!"
夜風卷著鬆針掃過脖頸,戴宗暗咬舌尖,將掌心的冷汗在衣襟上蹭乾。
山道愈發狹窄,腐葉堆裡不時露出半截獸骨。
獵戶們舉著火把左突右拐,明明可見前方官道蜿蜒如銀帶,卻偏往荊棘叢生的野徑鑽去。
戴宗扯住領頭的獵戶的獸皮披風,指節發白:
"為何放著坦途不走?"
"好漢看仔細!"領頭的獵戶用火把照亮路邊倒伏的枯樹,樹皮上三道交錯的刀痕在火光中泛著暗紅,"那看似平坦的官道,實則藏著三丈深的陷馬坑!"
戴宗扒開草叢,腐土下隱約露出青灰色石板,"竹槍淬了蛇毒,彆說人,就是鐵甲馬掉進去,也得成篩子!"
話音未落,李逵突然暴喝:
"俺鐵牛倒要試試!"
雙斧揮出,眼看要劈開石板。戴宗大驚失色,飛步上前抱住黑旋風的腰,口中胡亂喊道:
"使不得!萬一驚動曾頭市......"
晁蓋勒住韁繩回望,月光將他的側影劈成兩半:
"戴院長所言極是。"
晁蓋的目光掃過獵戶們閃爍的眼神,突然將板斧橫在馬鞍上,"既如此,便勞諸位帶我們走條穩妥的路。"
領頭的獵戶喉結滾動,火光映得他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逝:
"晁天王放心!"
那獵戶轉身時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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