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廷玉被五人困在核心,槍杆被索超的宣花斧劈出個寸許深的豁口,卻依舊死死攥著不放。
他左臂的傷口還在淌血,順著槍杆滴在青石地上,洇出一朵朵暗紅的花。
望見王進帶著林衝、史文恭等人立在院外,他忽然仰天大笑,笑聲裡裹著血沫子:
“好個王進!好個梁山‘義士’!”
王進勒住馬韁,玄色披風在晚風裡掀動:
“欒將軍有何話說?”
“話說?”欒廷玉猛地將槍尖頓在地上,震得碎石飛濺,
“你等攻破祝家莊,殺我莊客二十餘人,如今卻讓嘍囉撿些散落的農具裝模作樣,這等假仁假義的伎倆,當真好笑!”
欒廷玉目光掃過孫立,陡然厲如寒刃,
“還有你這背師叛友的畜生!若非你裡應外合,用那陰私手段騙開莊門,憑你等烏合之眾,能踏入祝家莊半步?”
孫立臉色發白,握著鞭柄的手微微顫抖:
“師兄,事急從權……”
“住口!”欒廷玉怒喝,
“我與你同師學藝時,師父如何教的?‘寧死不背信,寧折不欺心’!你如今做的勾當,對得起師父在天之靈嗎?”
吳用在旁冷聲道:
“此等冥頑不靈之輩,留著必是後患。天尊哥哥,不如依軍法斬了,以儆效尤!”
說著眼露凶光,腰間銅鏈已隱隱作響。
“不可!”孫立慌忙滾鞍下馬,單膝跪地,
“軍師哥哥息怒!欒師兄雖不降,卻與祝家父子情同骨肉。老莊主與三位公子剛歸降,若此時斬了欒師兄,恐讓他們心生動搖,還望三思!”
祝朝奉聞言,忙帶著祝龍三人上前:
“王頭領,廷玉隻是一時糊塗,還請看在我等薄麵……”
“不必多言!”欒廷玉猛地打斷,胸口劇烈起伏,
“孫立,你以為拿祝家父子要挾我?王進若真如他所言‘仁義’,便該放祝家四人歸去,何必用他們來堵我的嘴?”
王進忽然笑了,翻身下馬,玄色靴底踩在沾血的地上,卻步幅沉穩:
“老莊主,方才在莊外說的話,此刻依舊作數。”
王進轉向祝朝奉,聲音朗然,
“歸降,便引莊人隨我梁山開倉濟貧,共抗貪官;若不願,我派五百軍士護送你們往濟州府安身,莊中田產、糧倉留三成給你們,絕無半分刁難。”
祝朝奉望著不遠處——兩個梁山嘍囉正幫著老婦人修補被箭矢射穿的窗紙,還有個頭領模樣的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碎裂的瓦罐,對旁邊的莊戶道:
“明日讓泥瓦匠來補,算在梁山賬上。”
祝朝奉喉頭滾動,忽然對著王進深深一揖:
“老朽願降!祝家莊上下,願隨頭領共圖大義!”
祝龍三兄弟對視一眼,祝彪先開口: